顺着暗河出了那座山，山离立马从河里爬出来。</p>

他和从不离开这座山的庄文不同，对附近的地理位置还是很熟悉的。</p>

这个时候要是顺着河流飘到前李村的前方，他就是自己送上门了。</p>

“咳咳！”</p>

他捂着胸口咳了几声，发现自己的实力已经在消退，面露惊恐。</p>

“肯定是庄文做了什么！太卑鄙无耻！”</p>

卑鄙无耻的人骂合伙人卑鄙无耻。</p>

可他是个务实的人，又很快冷静下来。</p>

“实力没了可以再练，石马观是没什么好的道典，可清水观有，那个人学了不少，只要他肯教。”</p>

想到这五年的折磨都没能让那人吐露一个字，他眸中又闪过凶狠。</p>

不久前，为了活命，他说出武烛明还活着的事情。</p>

那人是还活着，只是成了个废人，也就脑子里的道典有用。</p>

哪怕如此，对方都不肯开口。</p>

“不能被他们知道武烛明在哪，我必须马上将他转移。还有，我一定要撬开他的嘴！”</p>

他咳着血，踉踉跄跄的朝前走去。</p>

这是山的背面，这儿也有一个村庄，叫做后李村。</p>

后李村距离那座山有一定的距离，没被庄文当做囊中物，加上绝大部分村民都搬到了还建房居住，这个村子，某种意义上，算是空村。</p>

村尾，有一个农家小院。</p>

草屋、前院、后院，合起来的形状恰好是一个八卦。</p>

一个非常完美又极为古老的阵，不让屋里人的气息泄露半分。</p>

院里生活着一个人，他坐在木头做的轮椅上，从屋里出来，先是抓了把米，撒给前院的小鸡小鸭们吃，又去了后院，用自制的农具，隔着一段距离开始翻弄菜地。</p>

靠近草屋的地方还有一颗桔子树，冬桔累累，像一个个金色的灯笼缀在枝头。</p>

几只鸟儿停在枝头，时不时啄几口桔子。</p>

这是一家鸟，一公一母是当初不小心被关进来的，再也出不去了。后来，陆陆续续有小鸟出生。</p>

饿了有米有虫吃，渴了有桔子，还有前院那小小的水池的水可以喝。</p>

鸟儿们也在这定居，每天叽叽喳喳的，让这儿不至于那么冷清。</p>

等将菜地翻了一遍，男人才白着脸，滑动着轮椅，朝草屋去。</p>

他骨架其实很大，骨相也很好，看得出以前是一个丰神俊朗并且十分高大的男人。</p>

不过现在，他身上没什么肉，骨架又大，看上去有些瘦骨嶙峋，脸部已经开始脱相了。毒药的折磨让他的脸部常年呈现青白色，唇色也总是乌紫的。</p>

至于那双腿，已经开始萎缩了。</p>

他有着一双很好看的眼睛，堪称星眸，很大，本该明亮，只是现在，那星眸中的神采十分的黯淡，也许再过不久，也许是下一秒，就会彻底无光。</p>

“砰！”</p>

大门出传来声响。</p>

武烛明微微敛眸，滑动轮椅的动作却不停。</p>

他知道，是自己曾经当做朋友的山离来了。</p>

过去五年前里，时常发生这样的事情。</p>

无法自如运用那些本领时，石马观被清水观撵着修理时，又或是发现人外有人，发现自己不如某些人的时候，山离都会这样气势汹汹的来。</p>

气势汹汹的来，言语粗鄙的数落，又软硬兼施，想要从他这里套得清水观的道典，说是一定会放他出去。</p>

而他无比清楚，在算计了他的那一日起，山离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离开，连尸骨都不能。</p>

曾经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只能死在这小小的院子里。</p>

血肉消失，尸骨被泥土掩埋，又逐渐的，彻底和土地融为一体。</p>

抱着这种想法，武烛明无波无澜的去了前院，看到身受重伤的山离。</p>

他瞳孔颤了颤。</p>

那双狠毒的眼从刘海缝隙里钻出来，盯着武烛明看。</p>

“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