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——”一声长长叹息忽然响起。</p>
此时正值观云楼人多的高峰期，二楼快要坐满位子，喧闹声响成一片。</p>
这一声长长叹息却压过了人们的喧闹，直接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。</p>
法空微笑道：“大师，来了。”</p>
如山和尚扭头看一眼。</p>
却是一桌四人，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，人人手持一把折扇，个个书生打扮。</p>
在这个初秋的时候，拿着扇子就纯粹是装模作样，要风度。</p>
“孙兄叹息什么？”一个青年问道。</p>
“悲秋伤春吧，孙兄又来什么感慨了？”</p>
“不是感慨天气，是感慨这世道。”发出叹息的青年摇摇头：“这是什么世道啊，看看信王爷，再看看满朝文武，当真是让人心寒。”</p>
“信王爷安然无恙，不挺好吗？”</p>
“哼，现在安然无恙，将来呢？朝廷不闻不问，那便是在酝酿着怎么对付信王爷，当真让人心寒！”</p>
“也是。”</p>
“更让人心寒的是那金刚寺别院，神僧？哈哈！”那叹息青年摇头大笑数声。</p>
他们四人的议论穿过了重重的喧闹，直接送入每一个人耳中，让众人好奇又凛然。</p>
明明没有太大的声音，偏偏就能听得清清楚楚。</p>
但凡能来观云楼吃饭的都有几分见识，一下便知道这四人虽是书生打扮，却是武林高手。</p>
“据说这位金刚寺别院的住持是一位具有神通的高僧，可谓是神僧。”</p>
“哈哈！”</p>
“应该不假吧？”</p>
“找几个人扮成病人，然后一诵咒，马上就恢复痊愈，哈哈，可笑之极，再神奇的医术，能做到这般吗？简直离谱！”</p>
“确实离谱！”</p>
“更过份的是，竟然拿女人来勾引人，招徕香客，更是过分之极，人心不古！”</p>
“据说这些是明月绣楼的绣娘，也算是正经人家。”</p>
“绣娘是正经人家不假，可金刚寺别院明显不安好心，故意放出消息，香客们才会知道，否则，金刚寺别院如此偏僻，谁知道有绣娘去奉香？”</p>
“正是正是。”</p>
“可怜这些绣娘，心怀虔诚却被利用，金刚寺外院这一招太过份，功利之心太强，与佛门格格不入。”</p>
“看看旁边的飞天寺，再看看金刚寺，看看香客的人数，就知道两寺的高下之别！”</p>
“飞天寺确实没用这般低俗手段。”</p>
法空笑看向如山和尚。</p>
如山和尚俊逸的脸庞一片阴沉，双眼闪烁着怒火，深深吸气，努力压抑自己。</p>
法空知道他快要压不住了，低声道：“大师别急，好戏在后头呢。”</p>
“你不急？”如山和尚看向法空。</p>
任何一个住持，别说住持，甚至任何一个别院的弟子，听到有人如此诋毁别院的名声，都坐不住吧？</p>
可这位法空和尚倒好，竟然坐得稳稳当当，好像置身事外一样听得津津有味。</p>
实在无法理解。</p>
法空摇头道：“嘴长在别人身上，怎么可能控制每一个人说什么？且随他说吧。”</p>
“可这会影响金刚寺别院的声誉，让香客越来越少吧？”</p>
“那倒是未必。”法空摇头：“有可能越骂，有人越好奇吧，像刚才那个，听到的人难道不会好奇，明月绣楼的绣娘到底何等美貌，才会招得香客前去？”</p>
“你这样法……倒是奇特。”</p>
如山和尚觉得自己与法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，想法差距太大，却也更有兴趣。</p>
想法相同的人，相处起来不能刺激自己，也便没什么趣。</p>
法空道：“不想见见到底谁指使的他们？”</p>
“能找得到？”如山和尚皱眉。</p>
“能找到。”法空点点头。</p>
如果换一个人，可能直接把钱给他们，让他们干了这件事，之后就断了联系。</p>
不过上一次的那人不同。</p>
他一定会在事后给钱，而且还要亲自给钱。</p>
不是这人愚蠢，而是性格使然。</p>
不这么干，那人就不舒服，就坐卧不安，就不放心。</p>
他很能理解这人，因为自己也是这样，很典型的强迫症。</p>
如山和尚沉默下来，拿起竹箸开始吃饭，一边吃一边听那四人大放厥词，不断的攻击金刚寺别院。</p>
“啪啪啪啪啪……”忽然间，一连串的耳光响起，连绵不绝还带着节奏。</p>
法空摇摇头。</p>
这个林飞扬！</p>
如山和尚微眯眼睛。</p>
这让他想到了先前被制的一幕，速度太快，不给自己反应的时间已然中招。</p>
林飞扬出现在四人桌边，一手按住一人肩膀，谁想起身，他便按住谁，按得四人都牢牢坐在椅子中。</p>
他俯视着脸色苍白的四人：“胡说八道，欠抽！”</p>
“你……你们金刚寺外院好生霸道……”</p>
“闭嘴！”林飞扬瞪向他。</p>
那青年顿时闭嘴。</p>
林飞扬冷冷瞪着他们：“再多说一个字，便是一巴掌，看你们的话多还是我的巴掌多！”</p>
四人闭上嘴，对视一眼，起身便走。</p>
林飞扬没有阻拦，冷笑瞪着他们，随即朝周围好奇的人们露出笑容：“别听他们胡说八道，各位各位，我们金刚寺别院好得很，住持法空大师神通广大，佛法无边，各位一去便知，欢迎大家去别院奉香哈，告辞。”</p>
他抱拳一闪消失。</p>
如山和尚一笑：“嘿，你这位侍从！实在是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