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遭受到的报应应该会更多。</p>

地铁站里出现的那个中年男人，祁南阳认出来了，那应该就是遭到报应的沈金。</p>

“你看，你走了这么一遭，很多事情科学都解释不清楚。”</p>

“或许，那也只是一个噩梦呢？”</p>

江蓠卿的话让祁南阳沉默下来。</p>

他长时间浑浑噩噩，分不清楚噩梦和现实了，有时候梦境和现实的边界感很模糊。</p>

但是他知道的是。</p>

他以后，应该也不会再做这种噩梦了。</p>

不知道为什么，现在的他感觉自己很完整。而且梦里发生的事情，虽然还记得很清楚，但是祁南阳潜意识里并不想相信。</p>

他不相信自己会变成怪物。</p>

还被分裂成了两个“自己”。</p>

“有点累了，我先回房间。”揉了揉眉心，祁南阳起身。</p>

“好好休息。”</p>

江蓠卿没有勉强，在接受那样的刺激之后，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。</p>

极端的恐惧之下，遭受的痛苦太大，就会变得麻木。</p>

祁南阳回到客房关上门。</p>

恍惚间想起来这些年浑浑噩噩的时间，他就像是被困在过去的梦境里，走不出来，也看不到未来。</p>

一次又一次，不断在噩梦里逃跑。</p>

洗了个澡，祁南阳的房间还亮着灯。</p>

江蓠卿想了想，敲了敲门。</p>

“怎么了？”</p>

祁南阳把门打开让她进来，他已经换上了浴袍，面容清冷又疏离。</p>

不是善魂，也不是恶魂。</p>

融合后作为人的，有人性的祁南阳，还在释怀曾经的伤痛。</p>

江蓠卿清澈的眼眸闪过一丝纠结。</p>

她抬起头看着他。</p>

“我遇到了一些很可怕的事，我想和你聊聊天，可以吗？”</p>

“好，你坐。”</p>

“我的朋友很少，只有两个。一个是我的室友，曾经的闺蜜。”</p>

“一个男生是我的青梅竹马。”</p>

“但是他却在某个时间段里失踪了，没有任何人能找到他。”</p>

“失踪可以报警。”</p>

祁南阳骨节分明的手端起水杯，垂下眼睑藏起自己的情绪，声音淡然着抿了一口水。</p>

“找不到的，他的资料显示他早就死亡了。”</p>

“……”</p>

听见这话，祁南阳微微一愣，放下了水杯。</p>

江蓠卿的声音没什么情绪起伏。</p>

“我最后的朋友也没有了，我孤身一人也没有家人，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没什么意思。”</p>

“你……不要这样想。”</p>

祁南阳神色复杂。</p>

想安慰，却发现自己一开口就说得很没诚意。</p>

他皱着眉闭嘴了，不想刺激江蓠卿。</p>

“所以你一直都有妈妈照顾，一直都有人在担心你。”</p>

“我很羡慕你。”</p>

“我做志愿活动的时候遇见一个婆婆，她和你遇到过类似的事情。”</p>

“丈夫失踪，儿子失踪，就连女儿也疯了。”</p>

“完整的家庭支离破碎，这个世界很残忍。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，能健康快乐地活着。一个最平凡的愿望，就是最大的奢望了。”</p>

“江蓠卿……”</p>

祁南阳听着有点难受。</p>

他心里闷闷的，感觉很堵。</p>

可是江蓠卿却没有什么表情。</p>

她似乎是麻木了，习惯性地去接受世界给她带来的所有绝望。</p>

祁南阳想拥抱一下她，却又担心自己的唐突。</p>

“如果我说你做的梦都是真实发生过的，你会信吗？”</p>

“有些东西不管再怎么逃避，也没办法。”</p>

“已经牵扯到其中，不管怎么躲，到最后，还是会有危险找上你的。”</p>

“我知道。”</p>

祁南阳的嗓音有些干涩，他恢复之后一直都在自我安慰，那只是梦。</p>

可是记忆鲜明，告诉他不是。</p>

他一直在说服自己尝试接受，一直都在自我安慰那是梦，但不是。</p>

噩梦里扮演他“妈妈”的东西。</p>

隔三差五会带着“食物”回来饲养他，他知道的，那个东西会来的。</p>

祁南阳握紧了拳头，低声说道。</p>

“我明白的，我都明白。”</p>

这是他从未吐露过的，关于那个噩梦的更多的秘密。</p>

“那个东西还会再回来的……”</p>

“因为我知道，不止我一个人……被饲养。”</p>

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