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珊挂了电话，看着镜子里姣好的容颜，叹气。</p>
原来被人暗恋的感觉并不好受。</p>
特别是这种为了她不考虑身边任何人的超长时间暗恋。</p>
莫名的，让她有种亏欠感。</p>
并且在误会解除后，朱珊对凌霄更添了一丝...怜悯。</p>
朱珊沉浸在这种不适的感觉中，拿起手机拉开洗手间门，还没走两步，就听见密码锁伶仃的响声。</p>
她心重重的跳动，脚却无法支配，脑袋里一团浆糊。</p>
凌霄推开门，瞅了她一眼，微微皱眉。</p>
随即哂笑一声，站在门厅换鞋：“你真在等我？”</p>
哪有等？</p>
朱珊尴尬的垂下头，脑袋里想起凌樾的叮嘱：开导他。</p>
可是！</p>
要怎么开导啊！</p>
她没有经验啊！</p>
就像一篇命题作文，写上‘开导’二字作为标题，便黔驴技穷，再无法下笔。</p>
凌霄已经换好鞋子，大步流星走过来，站在朱珊面前半步远的距离，定住。</p>
他仔仔细细盯着她看，然后伸手，弹了一下她脑门：“傻了？”</p>
朱珊像是被解了穴，揉着脑门退后两步。</p>
她可不能再散发魅力了。</p>
朱珊垂眸看着光洁的地面：“我没等你，我就出来上厕所。”</p>
“那还真巧。”凌霄往沙发走，语气调侃，“既然这么巧，那谈谈吧？”</p>
？？？</p>
朱珊抬眼，看见凌霄懒散的坐在沙发上。</p>
客厅没开灯，只门厅微弱的灯光。</p>
他半个身子全处在黑暗里，朱珊却不再像以前一样觉得他吓人。</p>
而是，缓缓的，看见他头上冒出两个字。</p>
——可怜。</p>
是真的可怜，因为他暗恋她，她却说不把他当男人。</p>
这可不是男人的自尊问题，而是他破碎的心。</p>
是她说错话了，害他难受了。</p>
朱珊整体来说是个知错就改的人。</p>
她肩膀松懈下来走过去，慢慢蹲下，视线定在他手背上。</p>
安慰人的话，理因握着手说话的。</p>
可是她不能给他幻想。</p>
朱珊叹气，然后像个长辈一样拍了拍他手臂，大眼睛真诚：“凌霄，我那话当不得真，以前是我小心眼不懂事儿，所以才会在外面说你坏话，是我的问题，以后我不会了，请你相信我。”</p>
说完，她站起身，走了两步，又回头。</p>
见他眉目微蹙盯着自己。</p>
朱珊心里纠结，摇了摇头：“早点睡，别想太多。”</p>
凌霄见她关了房间门才揉了揉眉心，无语道：“这是喝了多少？”</p>
......</p>
第二天，朱珊手机闹铃比往常早二十分钟奏响。</p>
她不想给凌霄不必要的幻想，所以第一步打算就是和他保持距离。</p>
——不再坐他的顺风车上班。</p>
但是她昨晚失眠到很晚，现在眼睛又肿又涩，实在睁不开。</p>
还是再睡二十分钟吧。</p>
她放弃这个想法，不是没有心，是身体条件不允许。</p>
二十分钟后朱珊不得不睁开眼睛。</p>
她抓过手机一看，看来失眠的不止她一人。</p>
凌樾半夜发了好几条微信。</p>
凌樾：【你千万别再跟任何人说这秘密，不然他可能心态得崩】</p>
凌樾：【虽然难为你了，但是你还是多体谅体谅他，我估计他脾气不好，跟这事儿脱不了关系】</p>
凌樾：【毕竟，他独自隐忍，没法和任何人分享心事】</p>
凌樾：【他现在是弱势群体】</p>
凌樾：【拜托拜托】</p>
凌樾不仅打了感情牌，还收买她，发了好几个红包。</p>
朱珊没收，很有良心的打字回复。</p>
朱珊：【放心，以前那事儿过去了】</p>
朱珊：【从今天起，不管最后怎么样，我们永远是一家人】</p>
然后，她发了一个“打气”的表情包。</p>
朱珊起床，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。</p>
昨夜的一场雨，让早晨的空气有一种直钻人心底的通透感。</p>
朱珊抻了个懒腰：“又是美好的一天。”</p>
她去洗漱的时候看见凌霄已经坐在餐桌前，面前摆了一些吃食。</p>
他手机套着黑色的壳，被他长长的手指框住，显得好小一块，现在正被他举着靠近嘴边。</p>
他淡淡的说话，听上去是在处理律所的事情。</p>
可是朱珊注意到，凌霄虽然在处理事情，但是从她出门的那一刻，他的视线就随着她移动。</p>
甚至连眼都不舍得眨。</p>
她耳根有些红，收回视线小跑进洗手间。</p>
快速关上门后，朱珊靠在门后扶着心口微微喘气。</p>
然后，她皱着脸给自己打气：“朱珊，你可以的。”</p>
洗漱完，朱珊泰然自若的坐在餐桌前。</p>
凌霄坐在对面，一手拿着杯子，一手在手机上滑动。</p>
他头发有些长了，额前的碎刘海此刻遮了些眉梢，显得温色很多。</p>
餐桌中央放着土司和煎鸡蛋，靠近她位置的地方放了一小杯豆乳。</p>
是他准备的。</p>
是她要喝的。</p>
朱珊伸长脖子瞧了一眼凌霄的杯子，里面是咖啡。</p>
她心里瞬间又添上一丝愧疚。</p>
以前是她盲目了，都没看出他的体贴和付出。</p>
看着杯子中的豆乳卷起袅袅的热气，鼻尖窜入它香甜的气息。</p>
朱珊清晰的认识到，要斩断凌霄的念想，才能减少他的痛苦。</p>
至于怎么斩断，她长得漂亮也是没办法的事情。</p>
那就只能脾气差一点，作一点，当个坏女人了。</p>
打定主意，朱珊咽了一口口水，把杯子往前一推：“我不要喝豆乳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