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珩对管家道：“把他抱走。”</p>

管家垂泪应了一声，转身就要走。</p>

孟娬见状，连忙去追，可惜被殷珩给拦住了。任她怎么努力，只要殷珩不放她去，她就不可能取得了。</p>

殷珩固定着她的头，让她定睛看向管家那边，声音冷沉道：“孟娬，你仔细看看，他还是不是完整的阿临。你想留他到什么时候，留他到冬去春来，丢他到腐烂生蛆吗？他应该走了，你固执地留他，是连一个好生安眠都不愿给他吗？”</p>

孟娬趴在殷珩怀里，睁着眼，眼里满是泪水，她声声喘息着。</p>

好绝望。</p>

“为什么……”她问。</p>

“我是他娘，”她道，“我十月怀胎，拼死把他生下来，我守着他一天天长大，我应该保护他不被欺负、不受伤害，可是为什么，为什么到头来却是他在保护我？”她的身体一点一点无力地往下滑，“为什么会是这样……”</p>

“他的身体毒死了鱼，他果然，还是偷偷把解药给了我。”孟娬失魂落魄道，“殷珩，你不是一直在吗，他在这么做的时候，你竟然忍心？”</p>

她喃喃道：“你竟然忍心。”</p>

管家和嬷嬷哭泣着，把孩子装殓进了棺木里。</p>

在钉棺时，孟娬忽然暴起，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。</p>

身后殷珩将她抱得死死的。</p>

她挣扎得额上青筋凸起，濒临绝境一般，发不出任何声音，唯有眼睁睁地看着，那具棺木被一点点钉死。</p>

后来，她精疲力竭，晕了过去。</p>

棺木被抬去下葬了。</p>

孟娬紧闭着双眼，寂然地沉睡着。</p>

殷珩坐在床边，动作轻细地给她更衣，处理伤口。</p>

不知不觉，外面已是深重的夜。</p>

他把事情都做好以后，给她掖好被子，起了起身。</p>

院里的嬷嬷语气沧桑地道：“夜深了，王爷也休息吧。”</p>

殷珩道：“照看好王妃。”</p>

随后他走出了卧房，转身进了书房。</p>

嬷嬷以为他是在进书房处理事务，然，他进去以后，书房里却一直都没点灯。</p>

他一个人在书桌前坐了下来。</p>

他身体往后靠着椅背，微微仰着头，发丝顺着椅背流泻下来。</p>

良久，他抬手覆住了双眼。</p>

两行泪依稀自指缝下淌出。他滑动喉结，无声地哽咽。</p>

他从夜里坐到天明。</p>

是他错了。</p>

他没有照顾好阿临。</p>

***</p>

灯火下，崇礼默不作声地站在锦衣人的书桌外。</p>

锦衣人思忖道：“这殷武王的世子，果真死了？”</p>

崇礼沉着应道：“确认已死无误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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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