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是一封驿站文书,大王却能发这么大火气,大王的心难道还不乱吗?”朱恒反问。</p>
朱高煦皱眉,却没有生气,略一沉吟后说:“老大发了这封文书,明着是说改革宗藩,可分明就是在故意欺侮本王,本王凭什么不能发火?”</p>
“大王,问题就出在这里。”</p>
朱恒将手中文书摊开,缓缓说道:“陛下先是召大王入京,许以大王厚重赏赐,又紧接册大王嫡长子为世子。可现如今,却是马上又行新政,这新政名为改革宗室,开放海禁,实际就是在削藩。”</p>
不说还好,这一说,朱高煦火气又起来了:“所以,老大这就是在故意针对本王。本王终究还是着了他们这帮无耻读书人的道,没能抢在老头子刚死,就起兵靖难。”</p>
王斌这时也连忙摇头:“大王此言差矣!若您在先皇刚登基时,便立刻起兵。那不叫靖难,而是谋逆。大王您要明白,您现在只是汉王,而陛下,则已经是陛下,先皇,也已经成了先皇!”</p>
朱高煦一愣,旋即目光不善道:“王先生今日过来,难道只是来给本王提这个醒的?”</p>
面对朱高煦露出的杀机,王斌倒是丝毫不慌,淡淡说道:“大王难道就没想过,为何皇帝前后行政,反差如此之大?而且海禁可是皇帝登基之初,便已定下的国政。”</p>
朱恒也互不相让,跟着说道:“从海禁旨意下达,至今不过俩月,就突然又要解除海禁,并且还要行宗室改革之政。出海下西洋就先不说,解除四民之禁,这可是在公然违背祖制,大王难道就不好奇吗?”</p>
本来满脑子都是愤怒,恨不得立刻起兵,杀往北京的朱高煦,顿时陷入了迷惑:“二位先生有什么话就直说,不要在本王这里绕圈子。”</p>
朱恒说:“皇帝仁厚贤名远播在外,不可能对宗藩如此苛待。”</p>
王斌也说:“四民之禁为祖制,朝廷新政却公然违制,着实蹊跷!”</p>
朱高煦愣了片刻,才恍然大悟:“两位先生说的对,老大天生胆子不大,连上战场拼刀子都不敢。老头子也最不喜欢老大这个性子,这的确不像是老大的作风。”</p>
朱恒继续说:“要么背后有更深层次的缘由,要么,就是朝中出了什么变故……”</p>
朱高煦听后还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,只是沉思了半晌,什么都没想出来,所幸直接问道:“两位先生有何计策?”</p>
朱恒说:“没什么计策,但朝廷必定出事了,要么就是发生了什么变故。反正大王当前绝不可轻举妄动,得先让暗子好生查上一查。所谓知己知彼,方能立于不败之地。”</p>
王斌跟着建言:“赵王与大王更为亲近,或可从赵王殿下入手,看能否从他那里得到有用消息。”</p>
“嗯,说得在理。”</p>
朱高煦点头:“来人,立刻叫陈刚那厮,滚过来见我。”</p>
……</p>
紫禁城三大殿外,宫阁走廊上。</p>
杨士奇、杨荣、金幼孜、黄淮、夏原吉一行五人,在宫中太监的引路下,急匆匆往华盖殿赶去。</p>
“士奇兄,距上次大朝不过数日,陛下怎么突然又急召我等?”杨荣颇为疑惑。</p>
杨士奇也摇头:“我也不知,不过既是急召,想必是有着什么机要事。”</p>
“宗藩、开海都已敲定,眼下还能有何要事?莫不是陛下要再提迁都之议?”夏原吉突然插话道。</p>
虽然对于开海已经妥协,但他还是忘不了迁都南京。</p>
这也不全是为了大明国祚,他也有自己的一份私心在。</p>
夏原吉虽出身湖广湘阴,但祖籍却在江西德兴,明初才在湖广湘阴落户,时不时还要回到江西续个族谱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