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纷纷扬扬飘起小雪，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。</p>

小翠踏着细碎的步伐，急匆匆地闯进屋内，脸颊被寒风雕琢得绯红，双手不自觉地交叠着，来回摩挲，跟着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油纸包裹，里面是刚刚买来的肉包子。</p>

包子是刚出锅的，热气腾腾，咬一口滚烫的馅儿汁就流了出来。</p>

顾清语坐在窗边，望着纷飞的雪花，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，她近来偏爱清淡，只让小翠自己多吃点。</p>

“你这丫头，天冷了最是懒得出门半步，今儿为了这热气腾腾的肉包子，跑出半条街去。”</p>

小翠吃得满嘴油光，笑嘻嘻道：“奴婢嘴馋，要是能天天吃上肉包子就好了。”</p>

“你这没心肝的小丫头，我何时亏待过你，咱们院子里的伙食哪一样不是精挑细选？”</p>

“姑娘别误会，奴婢只是太喜欢肉包子了，盼着天天能吃到，绝无抱怨之意。”</p>

顾清语自然不会放在心上，只道：“等茶楼老板回京了，咱们也开一间饭馆，到时候保准让你天天都能吃上肉包子。”</p>

主仆二人正说着话，孙泉踏雪而来，躬身禀告：“主子，沈公公派人送来了一车新米和一车上品的炭火，想来足以过年用了。”</p>

沈砚派人送来的东西，没有一样是不好的。</p>

新米素白，煤炭无烟。</p>

顾清语见他脸颊被冻得通红，让他先去火炉旁暖一暖，小翠机灵地递上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，笑吟吟道：“孙大哥，快趁热吃，暖暖身子。”</p>

孙泉本欲推辞，怎奈小翠手法利落，直接塞到了他的嘴里。</p>

他一时之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，只得憨厚一笑，点头道谢。</p>

顾清语淡淡一笑：“给你，你就吃吧。我正好有些事要问你。”</p>

“主子您请说。”</p>

“今年咱们要一起过冬，平日里我的饮食都是小翠来照顾，你们也是跟着一起吃，但年节将至，还是要寻个新厨娘才好。思来想去，外人终究难以全然信赖，不如让徐嬷嬷过来。她是会做饭的，且如今田庄事务渐少，天寒地冻之时，她孤身一人留守，想来也是孤寂。”</p>

孙泉连忙点头道：“奴才明白了，奴才下午就派马车去接她过来。”</p>

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。</p>

顾清语本就畏寒，一连几日都不爱出门，只守着暖融融的火炉，手不释卷，以书为伴。</p>

当天晚上，徐嬷嬷搬来宅院。</p>

她大包小包的行李，几乎没几件衣裳，全是琳琅满目的山野珍品。</p>

当晚，她就置办了一桌丰盛的饭菜。</p>

顾清语让她们坐下来一起共享这难得的温馨时光，惹得徐嬷嬷受宠若惊：“您是主子，奴婢们何德何能，怎敢与您同桌而食？”</p>

顾清语微微垂眸，微微一笑：“如今我除了你们这群贴心之人，再无旁地依靠。虽说是主仆，但咱们也是朝夕相处的亲近之人。今儿是初雪之日，咱们聚在一起，和和乐乐地吃一顿饭，可好？”</p>

小翠闻言，重重点头，连忙用力点头，随即亲昵地拉着徐嬷嬷的手，一同在桌旁坐下。</p>

徐嬷嬷的心头悄然泛起一抹酸楚，暗自为顾清语鸣不平。</p>

好好的一个人，娘家不疼，夫家不要，独自飘零于世，无依无靠。</p>

吃过了饭，大家便早早睡下。</p>

顾清语近来有些浅眠，迷迷糊糊间，总听到外面有些动静。</p>

她坐起来细听，好像有人在雪地上缓缓行走，脚下踩着积雪，发出咯吱咯吱的悉索声响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