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南陪了几杯，又起身敬了几位老将，放下酒杯时，看顾如画喝完一杯酒，面色飞霞如点了上好的胭脂，借着袖子遮掩，抓住她的手，“这次打胜仗，多亏了你的护身符。”</p>

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，顾如画气笑了，“那我下次早点去求，免得你来不及戴上就已经打赢了。”</p>

“可以多求几张，我不战而屈人之兵。”夏南煞有介事地说着。</p>

顾如画懒得与他争辩，夹了菜放他碗里，“你爱吃的，多吃点吧。”这话说完，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记住他爱吃什么了，一时有些别扭，好像自己落了下风似的。</p>

夏南人精一样，一看她脸色，“你看，你爱吃的，我也记着呢。”也给顾如画夹了一筷子。</p>

“你杀了夏北，前几天城里还有些人心惶惶的，不少官眷都来递牌子求见母妃。”顾如画看着底下的官员们，“母妃说，这些官眷，都是来替家里夫婿求情的，好像之前与云家有过交往。”</p>

“你觉得该怎么办？”夏南却没说自己打算如何处置这些官员，反而问顾如画。</p>

“这是政事，我哪里知道啊。”</p>

“母妃说了，北地女子都能担事情。你是我的世子妃，自然也能处置他们。”</p>

“你都已经决定饶了他们了，还说得好像我说饶就饶一样。”顾如画就觉得，夏南这捧得太不高明了。</p>

夏南失笑，“我是知道你与我心意相通呢。”他看向底下，“你看这些人，谁曾和云家交好过，一眼就知道。”</p>

顾如画看着底下官员和将领们说笑，明白了夏南的意思。</p>

这其中，笑得最开心的，都是以前与云家有交往的官吏们。他们生怕被人认为是云家余孽，骂起云家倒行逆施来，简直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。而夸起世子来，那是恨不得夸成一朵花。</p>

“母妃说，云家势大时，讨好云侧妃母子的人多了。有些是无能之辈，求个靠山；有些是有才之士，求个心安。前者立不住脚自己就会倒下，后者不用管，会更上进。”</p>

这是成王妃教顾如画的用人之道。</p>

夏南点头，“母妃说的是。”</p>

“母妃是有大智慧的人。”顾如画对于成王妃，是由衷的尊敬和喜爱，“能得母妃教导，是我最大的幸事。”</p>

顾如画两世为人，为人处世都是自己吃亏受苦后积累的，但是，她还是有很多不足。</p>

现在，很多姚氏没有教她的，或者姚氏自己也不会的，成王妃正在教她。怕她觉得尴尬，王妃教的时候，总像是不经意地提一句，从不刻意说。</p>

“母妃是个很好很好的人。”</p>

“那是当然。”</p>

“我自幼离家，都未尽孝，以后我们要好好孝顺母妃。”</p>

“那是当然。”</p>

“我们让母妃抱孙子好不好？”</p>

“那是——”顾如画的脸轰一下涨得通红，手里的酒杯差点摔桌上，还是夏南眼疾手快，一把接住了。</p>

顾如画怎么也想不到，庆功宴这么正经的场合，夏南竟然会提起这种话题。要不是满大厅都是人，她都要落荒而逃了。</p>

她太过尴尬之下，觉得应该做点什么，端起桌上的酒杯，就喝了一大口。等到喝完，才想起这不是自己的酒杯，一抬头，就看到夏南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