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予婕气得牙痒痒,一边抹着泪一边冲向楚南栀,可才迈开步子,林锦骁手里的剑便抵到了她跟前。
“平宁王,据老身所知,你还没有正式加封吧,就如此目无王法的公然护短了?”
郑氏紧拄着拐杖,目色沉沉的视向林锦骁。
“在本官面前谈王法,你也配?”
林锦骁眸色一顿,冷冷道:“别以为杀了秦彦,渔龙帮的事就能与你戚家撇清干系了,杜三奎如今已下了狱,本官早晚有法子能撬开他的嘴。”
“你这话何意?”
郑氏怒道:“难不成你觉得是老身指使那杜老大去刺杀你,策动他渔龙帮谋反的?”
瞥向身边尚未开口说话的一行人,郑氏语气中顿时添了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:“林大人,我戚家虽是商贾人家,却也不是那砧板上的鱼肉,由不得你随意栽赃嫁祸。”
“是否栽赃嫁祸自有水落石出的一日,郑老夫人急什么。”
林锦骁转而道:“今日本官不与你说渔龙帮之事,咱们就来议议潼安村这几桩事情,踢斛骗粮,强征高额利息逼死良民,你又如何狡辩?”
郑氏并不知晓孙儿逼死了人,瞥了眼门头上的白幡,谨慎着看向戚墨琛,又心疼又愤怒的问道:“琛儿,怎么回事?”
戚墨琛撇开戚予婕,乖巧的走到郑氏跟前,委屈的诉苦道:“祖母,孙儿并未逼死张氏,是她自己上吊死的,不关孙儿的事。”
“林大人都听清楚了?”
郑氏瞪眼道:“是那妇人自己想不开自寻短见而死,关不着我戚家的事。”
说着又愤愤的看了眼握刀的楚南栀,厉声道:“老身倒是想问问,王妃何故砍去我孙儿手臂?”
“那能有为什么,他自己想不开呗,你说我好好的在张娘子家练剑,他非要往刀口上撞,难道还关我的事?”
楚南栀听着老妇人的语气颇为气闷,也学着她耍起了无赖。
当圣人不会,这耍无赖不都是凭着一张脸皮。
“你......”
郑氏和戚予婕都气得吐出一口老血。
“我怎么,郑老夫人是不是觉得我不该比你更无赖?”
楚南栀神情肃然道:“你孙儿失去的只是一条手臂,可曾想过屋子里丢的是一条活生生的命。”
说着,她将屋子里谭翠花叫了出来,大声道:“翠花,你家今年该上缴多少租子给戚家?”
“栀姐姐,我家共租了戚家八亩地,今年有六亩产粮,该上缴七百二十斤谷物。”
谭翠花唯唯诺诺答道。
“昨日我给了张氏六两银子,足足可以买到六石上好的大米,七百来斤谷物顶多也就能碾出五百斤米,请郑老夫人给我算算,这六两银子如何不足以偿还地租?”
楚南栀将手里大刀狠狠往地上一戳,义正言辞道:
“按大禾律令,民间借贷的利率不可超出本金的两成,二两多银子的租子钱一月满打满算也不足五百文钱,这每日一两银子的利息又从何算起?眼下秋收刚过,尚未过租期,即便是你利上加利,六两银子也足以还清所有本息,你何故将人逼上绝路?”
有理有据的一番话,直接驳得众人哑口无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