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渊双手微微撑开,此刻微微仰着头的时候,只觉得每寸肌肤都好像被蚂蚁爬过。</p>
痒。</p>
甚至于有些微烫。</p>
如今酷热未过,或许是有些暑气。</p>
所以才会令人头晕目眩。</p>
“至于你身上这些疤痕,索性都是些新伤,过几天我会让巫必行调配些祛疤药。”</p>
郑晚瑶知道他实际上很在意这些。</p>
打从当年从雪地里将他捡回来的时候,卫渊面对一身的伤就像是困兽般双眼猩红。</p>
她包扎伤口很干脆利落,只不过缠绕纱布的时候,两人不可避免距离会有些接近。</p>
“别动。”</p>
郑晚瑶再次这样说。</p>
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包扎手法有问题,以至于从上药开始,卫渊肌肤就总是会有轻微的颤栗,尤其是现在快要结束的时候,他眼底都有些薄红之色。</p>
看起来好像是受了什么欺辱。</p>
卫渊那张脸原本就是极为清冷的类型,所以低垂着眼睫时,看起来也确实很好欺负。</p>
“要是痛的话就直说,我会尽量轻些。”</p>
郑晚瑶依然没什么神情,但是她动作却很温和,或许是因为相处过多年的原因,郑晚瑶身上为数不多的细腻都给了卫渊。</p>
归根结底约摸是因为,当年两人被追杀到洞穴的时候,如果不是卫渊贴身照顾,她险些高热致死,也就不可能活到现在。</p>
兜兜转转许多年过去。</p>
她和他好像依旧没什么变化,是主子跟暗卫,也是能并肩而行的亲近之人。</p>
“……不痛。”</p>
卫渊缓缓垂下眼睫。</p>
这点力道压根算不上什么。</p>
即便是刚才被剜去腐肉的时候,他心里面下意识想的也只是贪恋。</p>
他太过病态。</p>
卫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这样,又或者说他骨子里就是渴求主子惩戒的病犬。</p>
责罚是欢愉。</p>
锁链会成为漂亮的环串。</p>
即便是鞭子,在他心中也并非是枷锁,而是可以烙印的青藤。</p>
而郑晚瑶听见他说的这两个字之后,倒是缓缓说:“不痛的话你就放松些,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给你上什么酷刑。”</p>
她说完就按住了卫渊的肩膀。</p>
随着最后一截纱布穿插过来,最终被稳稳系在了后肩,用剪刀处理完之后,基本上就已经没什么问题。</p>
“看来我包扎伤口的手法还不生疏。”</p>
郑晚瑶对自己还挺满意。</p>
她系好纱布后就捡起软榻边散落的外袍,然后重新披在了卫渊身上。</p>
“以后要是再发生这种情况,没必要遮掩,对我来说你就是你,即便是像从前一样满脸伤痕,都无关紧要,最重要的是活着。”</p>
郑晚瑶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进去,总而言之就这样说给他听。</p>
卫渊就是那种需要下命令的类型。</p>
有时候她也会想,如果有朝一日出现了什么状况,卫渊会不会在没有诏令的情况下,逾越所谓的规矩办事。</p>
“你先从密道回去公主府,那里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,这两日先休整。”</p>
郑晚瑶本来是打算送他离开,不过临走之前还是重新拿了几瓶疗伤药给他。</p>
“好好养伤。”她眼眸里掺杂着极为认真的神情:“至于沈霁临对你施加的这些伤,我迟早会帮你讨要回来。”</p>
说完之后,卫渊便被送进密道中。</p>
他身上尚且披着刚才散下来的外袍,手里的是攥着温润清透的白瓷瓶。</p>
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气息。</p>
卫渊走得很慢,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很小的弧度,甚至于连他都察觉不到。</p>
而当他逐渐走到光亮之前的时候,才像是意识到自己刚才失神时候的不妥。</p>
“砰”——</p>
随着掌心摁上机关,巨大的石门缓缓推开。</p>
刺眼的光亮也像是在提醒他,该从梦里清醒过来,而不是继续沉溺。</p>
他知道主上不过是随手恩赐。</p>
对暗卫来说,生与死往往只在一线之间,即便是有了冠冕堂皇的燕国贵胄身份,他也依然是那个会跪在郑晚瑶裙下的鹰犬。</p>
他们这种人别说是身份,即便是像十五那样当个哄人开心的面首,都是禁忌与雷霆。</p>
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