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晚瑶神情认真：“但是太傅如今走的正是此道。”</p>

可郑国跟当年势力强盛的齐国不能比，如今世袭权贵根深蒂固，贪官污吏相互勾连，百姓苦不堪言，以暴制暴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起义。</p>

甚至还有当地士族的推波助澜。</p>

武王却反问她：“那如果是你，你会怎么选？”</p>

郑晚瑶沉默了片刻，心中答案很明显。</p>

如果是她也会同样选择这种激进的法子，去短时间内维护统治提高国力，从兵马到粮草也能极大程度赶超从前。</p>

因为她很清楚没时间了。</p>

随州暴乱只是幌子，就算没有它，齐国很快也会从别的地方动手。</p>

“我也会这样做。”她说。</p>

武王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，他嗓音低沉缓缓道：“仁义与霸道，本质上并没有绝对的对错，只是都需要假借仁义之名罢了。”</p>

乱世需要的并不是仁君，而是能在刀光剑影中杀出血路的恶人。</p>

“所以在成为君主之前，明面上不可以染上鲜血，要仁慈和良善，受万人信任拥护，却可以在暗处由他人毫不犹豫去做那个侩子手。”</p>

武王轻叹了一声，露出复杂的神情。</p>

“等你见到老胖子，他或许也会教教你，但是也别全信。”</p>

郑晚瑶：“我知道。”</p>

在这样寂静无声的夜里，父女之间的密谈不再是从前的闲话家常，而更加像是君臣之间的对话。</p>

从江山社稷到礼义乐法，武王几乎是事无巨细讲了许多，他已经感受不到疼痛，甚至连喉间的血都不再溢出。</p>

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恢复元气好转了些，可他却很清楚不过是强弩之末回光返照而已，所以武王最后很深很深地看了一眼郑晚瑶。</p>

好像这样就能将她记在心中。</p>

“瑶儿，从前你给朕织了个炉套很是暖和，后来朕塞给你带回了公主府，如今重新拿回来给朕吧。”</p>

“那样的小玩意虽然丑，但总是让朕想到你母妃，睡得也安稳些。</p>

武王强撑着精神，笑着推开她的手。</p>

“去吧，没有它朕还有些不习惯。”</p>

结果看少女依旧不为所动甚至摇了摇头后，他知道对方在害怕什么。</p>

所以武王故意用一种轻松的神情道：“御医不是说了还有两日。”</p>

“再说公主府也并不远，你去拿暖炉和套子的时候，顺便将裴景承那小子也带过来。”</p>

郑晚瑶微愣：“可他去了乡野陪老将军。”</p>

“朕已经将他请了回来，正好有些事要跟裴景承交代，所以瑶儿，便辛苦你快马加鞭跑一遭，有你在朕也能安心些。”</p>

郑晚瑶最终还是答应，她先是让夏玄策进来安排好宫人，在这里彻夜守着，最后又让太医随时恭候听命，处理完所有事情后才离开。</p>

“父皇等着，我很快就回来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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