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医的脸色异常凝重：“殿下，武王中的是极其罕见的毒药，再加上陛下本就有陈年旧疴，这毒一入体彻底损伤心脉。”</p>

他跪在地上胆战心惊。</p>

“恐药石无医，回天乏术。”</p>

郑晚瑶闻言有些站不稳，她嗓音轻颤：“就算治不了，太医院所有人也要竭尽全力！”</p>

“是。”</p>

御医战战兢兢离开后，整个殿内都重新陷入寂静。</p>

郑晚瑶看向夏玄策：“咸阳宫层层把守，父皇也有黑雀傍身，这么些年无论是刺杀还是下毒，从未有人得手，如今怎么就中了毒？”</p>

话音未落，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，目光如刀子般锐利。</p>

“太傅应该有抓到下毒的人。”</p>

夏玄策目光平静而坚定：“无。”</p>

“所以你早就知道是谁要动手。”</p>

“臣得罪。”</p>

夏玄策并没有回答她的话，他低头时眼眸寂寥，没有因郑晚瑶的质问而动摇，而是半跪在地上将她腿上将渗出血的纱布撕开重新换药。</p>

“臣知道殿下在怀疑。”</p>

夏玄策嗓音低沉，眼底染上自嘲。</p>

“此事臣确实知道，但是这毒也并非外人所下。”</p>

郑晚瑶俯身掐着他的下巴，但见他那双琥珀色瞳仁幽沉平静，她一字一句道：“本宫要听的是实话。”</p>

这样大的力道之下，夏玄策白皙肌肤瞬间泛红。</p>

但他却并没有惊慌失措，只是看向郑晚瑶那双带有怒意和隐忍压抑的眼眸。</p>

夏玄策目光深沉而复杂：“是陛下的意思。”</p>

“不可能。”郑晚瑶闻言眉头紧皱。</p>

她随即便想到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，毫无疑问这么做就是要引蛇出洞。</p>

“父皇就算要清算旧党也根本没必要这么做，除非是身体已经……”</p>

郑晚瑶说到这里忽然就停了下来。</p>

她松开钳制男人下颌的指尖喃喃自语：“太医明明说过还有半年。”</p>

她甚至连晨夕花都还没用上。</p>

夏玄策心中同样百感交集：“陛下并不想苟延残喘，这毒虽然凶险万分，但是陛下醒来后能够短暂恢复如常，不再受病痛折磨。”</p>

“他希望臣能以此为饵，引出叛国奸臣。”</p>

武王自知无多时日，正因为如此，才决定以身设局。</p>

郑晚瑶腿上渗血的伤口已经被止住，但她好像毫无知觉，脑海一片混乱，几乎要无法思考。</p>

“这毒能让父皇撑多久？”</p>

“至多七日。”</p>

郑晚瑶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所有气力，她浑身冰冷只觉得如坠冰窖。</p>

她在悲痛时，往往会不受控制地去想些其他事情，好像只要这样就能转移注意力。</p>

郑晚瑶强迫自己去想：“策划宫变的并非是郑霄，而是太尉和背后的人，今夜同时有死士擅长公主府刺杀，说明早有准备。”</p>

她想要像以前一样冷静，好像只要不去想就什么都没发生，唯独复仇能支撑她走下去。</p>

“父皇这么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，他以为是有人跟燕国通敌，实际上却是齐国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