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是他头一次肚子里孕育的生命。</p>

沈霁临本应该干脆利落动手，否则怀胎十月只会极大程度拖累他，就算是孩子平安出生，对他来说也没有半分好处。</p>

只有尽早杀了这怪物，他才能轻松。</p>

可是当看见那很像是脚印的胎动痕迹出现在腹部，甚至还能感受到那微弱却有力的心跳时，沈霁临手指却在下意识紧绷着。</p>

他垂眸的时候没有任何喜怒哀乐，那双眼睛也像深渊一般幽深，可是眼尾却有透明的液体滑落。</p>

沈霁临怔了怔。</p>

“……这是眼泪吗？”</p>

沈霁临看向掌心里的水渍。</p>

这样软弱又无力的东西，在烛火映照之下却像是日光一般刺眼，也让人头一回感到古怪。</p>

沈霁临不管是被折磨到何种境地，都从来没掉过眼泪，可是现在他居然会为了一个怪胎掉泪，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。</p>

可他却抬手将那冰凉无用的泪水覆在唇上，无意识伸出唇舔了舔。</p>

是咸的。</p>

不知道为什么又很苦。</p>

他向来都嘲讽只有软弱无能的废物才会掉下眼泪，可是如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</p>

“哈。”</p>

沈霁临很短促地笑了声。</p>

他笑着笑着就仰躺在地上，像个疯子一样毫无形象。</p>

锋利无比的匕首也被丢到一旁，上面沾染的血液淌到地上，浸湿了那些被撕碎的画纸。</p>

沈霁临不光对别人心狠手辣，对自己同样也够狠，可这是唯一一次失手。</p>

他甚至根本不知道那滴眼泪算什么。</p>

别开玩笑了。</p>

像他这种手中沾满鲜血的怪物怎么可能会生下孩子。</p>

沈霁临手指攥着地上那些散落的纸片，他微微侧头看了眼，上面画的是一小片衣角，火红如石榴裙的颜色相当艳丽。</p>

跟他身上粘稠的血也很像。</p>

“小怪物，你真可怜啊。”</p>

他右手覆盖在肚子上喃喃自语，嗓音里带着讥讽。</p>

“谁都不会要你。”</p>

沈霁临唇色苍白眼尾泛红，整个人都忽然不可自抑地蜷曲着身体笑起来。</p>

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