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晚瑶看见她那暗卫忽然便喘息连连，仿佛在压抑着极大的痛苦。</p>

但她唯一能说的便是“忍着”。</p>

这二十鞭非但不能停下，还要以极快的速度结束，否则对于他来说丝毫不亚于凌迟的痛苦。</p>

明明是很短的时间，可对她来说，又仿佛每时每刻都在无限拉长。</p>

密牢之中火盆里传出噼里啪啦的炭烤声，除此之外便只剩下鞭子抽打的声音。</p>

不远处的庞林翡倒是没忍住低语了声：“啧，他还真是骨头硬。”</p>

要是换做一般人，恐怕此时此刻早就惨叫连连，刑狱堂的鞭刑非但是见血的痛苦，那鞭子材质特殊，甚至能叫人骨头缝里都带着痛。</p>

可是卫渊却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。</p>

直到现在他都只是隐忍着喘息而已。</p>

但他不知道，卫渊此前已经受过比这还要惨痛的万骨枯，当时张远便为他上过药，再加上郑晚瑶有意控制力道放水，所以对他来说并不是不能忍。</p>

卫渊现在就如同夜里行舟，闭上眼睛之后什么也看不见，只能听见少女挥鞭子的声音，还有手上的镣铐铁链哗啦作响。</p>

那些密密麻麻的痛苦宛若蚂蚁啃噬，如果说万骨枯是一次性让人体验千刀万剐之痛，那这鞭刑便是细细密密抽打进骨头缝里。</p>

在这样十分折磨的时间里，唯一能做的便是转移注意力。</p>

可他脑海之中浮现的却是郑晚瑶。</p>

分明一道道鞭子抽打到白皙精壮的皮肤淤青带红，甚至鲜血淋漓，可他却浑身滚烫，那仿佛并不是刑狱堂的痛苦鞭伤，而是主人给予的蜜色惩罚。</p>

直到最后一道鞭刑落下。</p>

“殿下。”卫渊缓缓掀开眼皮，眼尾湿润一片薄红：“已经结束了吗？”</p>

他忍不住闷哼喘息，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，已经分不清是冷汗还是血水。</p>

“结束了。”郑晚瑶将那漆黑鞭子扔在一旁。</p>

她施刑时的手很稳，像个冷漠无情的刽子手，然而现在却隐隐有些颤抖。</p>

心中杀意也愈发渐长。</p>

如果说从前是想着如何避免死亡结局，那现在便是要一步步走到更高的位置。</p>

直到任何人都不敢再动她的人。</p>

即便对方是手足同胞，她也照杀不误！</p>

“庞内监，那玉扳指虽然是你搜刮出来的不错，但也难免会有人居心叵测提前将东西放在那里，所以算不得是什么有力的证据。”</p>

“今日你审问了，刑罚也已经受过。”</p>

郑晚瑶嗓音很冷，周身气息阴沉不定，眼角眉梢也隐忍着狠厉之色，宛如修罗恶鬼：“所以人，本宫就亲自带回去。”</p>

她抬头面无表情看向庞林翡。</p>

一个小小的金吾卫内监使，不过朝廷爪牙，便敢勾连四皇子党，他就该做好必死的准备。</p>

在此之前，她要钓出后面更大的鱼。</p>

庞林翡这回倒是没再阻拦，他笑眯眯地拱了拱手：“当然，卑职又不是那等屈打成招之人。”</p>

“只是他虽然并不画押承认，身上的嫌疑却还在，还望殿下回去后严加看管，让这小子不该插手的事情不要再插手。”</p>

庞林翡说话时意有所指。</p>

“否则要是再出了什么岔子，那往后可能就真保不住了。”</p>

看来四殿下说得对。</p>

郑晚瑶确实是崔仪事件的幕后指使者，只是不知道她一个久居深宫的少女，又是如何知道这等人物，甚至还能精准差遣金吾卫前去暗杀。</p>

庞林翡这话已经算是不动声色的威胁。</p>

可郑晚瑶却也没有任何惧意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