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算不是对手，躲总归是躲得过，以墨的实力，只要不出意外，是可以全身而退的。</p>

顾衾墨神色波澜不惊，轻抬手，一株淡紫色的魂草悬浮于半空中。</p>

周遭，都充满了浑厚的玄力波动。</p>

“这魂草，是大地之心。”他声音冷淡道。</p>

“什么？”</p>

君熠尘怔了怔，恍然垂眸，看着他胸口那鲜血淋漓的血窟窿，脸色煞白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，半晌，才缓缓出言问道：</p>

“大地之心一旦抽离，整个仙州都会失衡，所以，你挖了自己的心，来替代这魂草？”</p>

他不语，表示默认了。</p>

魂草为大地之心，千年才会开出一株，不可剥离，而他却急需这魂草救人。</p>

因而，他只有自挖了半颗心，替代魂草维持仙州原本的平衡，才得以两全。</p>

一切，都是他心甘情愿。</p>

“你真是疯了！”</p>

他这么做，真的值得吗？</p>

顾衾墨眸色平静，语气也一样平静，将魂草交给了君熠尘：“你将这魂草收好，先以灵液温养九九八十一日，我去仙州取魂草一事，勿要声张，尤其是大长老。”</p>

兹事体大，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。</p>

接过魂草，君熠尘指骨紧蜷，勉强答应了下来，心里却很不是滋味。</p>

“我想去看看歌儿。”</p>

君熠尘不悦道：“等御医替你处理好了伤势，你再去吧。”</p>

这时，御医没来，门外却匆匆闯入一位神使，惊慌失措道：</p>

“神上，不好了，寝殿那边出事了！”</p>

一句话，宛如晴天霹雳般，落在他心头。</p>

歌儿出事了……</p>

“歌儿！”</p>

顾衾墨瞬间坐不住了，化作一道残影，霎时间消失在了原地。</p>

…………</p>

妖神寝殿。</p>

内殿之中，气氛凝固而又紧张，侍女和御医纷纷低着头，都不敢大声喘气。</p>

顾衾墨匆匆绕过一群御医，只见躺在榻上的女子面容惨白，唇角枯槁，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，双目轻阖，睫毛微微翕动，令人心碎。</p>

虽然御医已经给她服了药，但她身下还是缓缓淌血，狰狞刺目。</p>

她就这样，安然地躺在床上，像只是熟睡过去了，又像随时会陨落，脆弱如琉璃。</p>

只是，她那安然的模样，绝望而又视死如归。</p>

“歌儿，歌儿！”</p>

顾衾墨眼前一黑，脑袋里轰鸣了一下，胸腔中翻涌连连，像是急火攻心般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。</p>

“神上。”一旁的侍女战战兢兢道：</p>

“奴婢、奴婢进来的时候，清歌姑娘已经服下了落胎药，便马上叫了御医，虽然孩子是勉强保住了，但御医说，胎儿太小，经历这么一遭折腾，十分不稳，所以……”</p>

“所以什么？”顾衾墨指骨紧蜷，努力压抑着心头的不安，沉声问道。</p>

掌心，都冒出了虚汗。</p>

身后的御医接话道：“启禀神上，这胎儿已不稳，就算是留下，存活到平安出生的可能性也不大，若是为了清歌姑娘与孩子的安危着想，神上不如，放弃了这孩子。”</p>

一字一句，都宛如利刃，刺入他心头。</p>

心脏，仿佛都在滴血。</p>

顾衾墨苦涩一笑，修长如玉的指骨轻抚过墨清歌苍白的小脸：</p>

“歌儿，你就如此恨我，恨到连自己也不惜伤害吗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