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，露色微冷。</p>

狭长的睫毛微微翕动了一下，顾衾墨恍惚间睁开双眸，额头上早已布满了细细碎碎的冷汗。</p>

又是梦魇。</p>

他仿佛又死了一次，但睁开眼，周身的体温还是恢复了许多。</p>

“尊主，你醒了？”云辰就在一旁守着，见他醒来，总算松了一口气。</p>

顾衾墨清冷的眸子，漫不经心扫了眼这空旷的内殿，没有看见圣后的身影。</p>

于是，他像是随口问了一句：“圣后呢？”</p>

“尊主。”云辰如实回答道，“圣后昨晚在您的寝殿待了一个多时辰，哭了一会，便离开了。”</p>

“嗯。”</p>

他只应了这一个字，深邃的墨眸中，闪过一丝不易被觉察的失落，转瞬即逝。</p>

这样的感觉，他仿佛早已经习惯了，只是偶尔还是会忍不住心里落空一下。</p>

“尊主，您昨晚可吓死属下了，还好卿夜君正好来了，否则……”</p>

否则他都不敢想，会有怎样的后果。</p>

“师兄他人呢？”顾衾墨淡漠问道。</p>

“卿夜君去给您煎药了。”</p>

“告诉他不必煎了。”话落间，顾衾墨已经起身，披上云锦外衣，打算离开。</p>

“尊主……您，不跟卿夜君打个招呼再走吗？”云辰小心翼翼地问了这么一句。</p>

“不了，让他自便吧。”</p>

他跟师兄都那么熟了，还打什么招呼。</p>

…………</p>

温热的阳光，自窗口落上床榻，落在少女精致的睡颜上，此时一张小脸，却挂着几分疲倦和不安。</p>

一道白色的残影划过，瞬间出现在床边，看着少女岁月静好般的睡颜，嗅着少女身上的淡淡清香，他只想让时间停驻在这一瞬。</p>

顾衾墨伸出手，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发丝。</p>

谁知下一秒，少女却紧紧抓住了他的大手，正当他以为这丫头醒了，却只听见她含糊不清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来：“皇叔，皇叔……”</p>

顾衾墨凑近了一些，才听清了这两个字，心头顿时一阵愉悦，更多的是诧异。</p>

这丫头，是梦到他了吗？</p>

她的小手，软软的，却很温暖，握在掌心之中，便再也不想放开了。</p>

不忍心打扰少女的好梦，顾衾墨便一直守在床边，盯着少女的睡颜出神，仿佛怎么看也不够。</p>

过了半个时辰，云染来送早膳，轻轻推开门看见眼前这一幕，顿时屏住呼吸。</p>

尊主是什么时候跑到小姐房间里来的？</p>

她是不是……来的不是时候？</p>

顾衾墨微微侧目，示意让她出去，云染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。</p>

又过了许久，约摸到了辰时，墨清歌才睡够，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睛。</p>

映入眼帘的，是一张惊尘绝颜。</p>

“皇叔，你回来了？”墨清歌顿时消散了所有的睡意。</p>

“嗯……”</p>

顾衾墨的话还没说完，便被她握住指骨，语气还有些急切：“昨晚是月圆之夜，皇叔，你没事吧？”</p>

见她一开口就是迫不及待的关心，一时之间，顾衾墨心里乐开了花。</p>

“说话啊！”墨清歌握着他的指骨，感觉到一袭冰凉传来。</p>

“你的手怎么这么冰？喂，你该不会是冻傻了，不会说话了吧？”她顺势摸了摸顾衾墨的脉象，觉察到他的经脉，又断裂得一塌糊涂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