袖中递过一袋沉甸甸的荷包，张公公用指尖捏开条缝瞧见里面金灿灿的锭子了然的笑了：“陛下这两年本就思绪反复，尤其是河内从冬到如今春一场雨都没下，旱的不像样更是日日忧心，故而才会尤其重视今年这场春日宴。”</p>

这河内盛愿也是知晓的，主平原专种粮食运往全国各处，不像她住的扬州在南往年多雨，不过来京中前她那里也是几个月份加起来只淅淅沥沥下了三次小雨，的确和往年不同。</p>

“这个我知道，所以派了许大人带队去调水救旱，前儿不是还说，春耕的麦苗已经发了芽么？”</p>

听着谢云霆的话，张公公忍不住叹气：“治标不治本，天不下雨，前几年征战掏空了粮库，只怕后患无穷。”</p>

说着压着嗓音，拉着谢云霆意味深长的低语：“所以这时候有人出现提醒了官家，既然人力不行，那就靠天，陛下自然就能听进去了，这次春日宴的祭祀若还是不成，恐怕就要请外邦的喇嘛进京大开祭坛求雨。”</p>

话音落下，张公公微微恭身，扬声道：“谢公子保重，明日咱们还等着您大显身手呢。”</p>

等人走远了，谢云霆神色还是凝重，一路上两人无话。</p>

盛愿时不时侧过头满脸担忧，欲言又止。</p>

谢云霆看在眼里，无奈的摊手：“我无碍。”</p>

盛愿不懂他们说的那些事，只是知道交出那卷圣旨时他眼底里的不舍，不免有些难受：“那旨意里写的什么？”</p>

说着急忙补着话：“奴婢只是觉得不值当，毕竟奴婢不过是个奴藉的下人。”</p>

能写进圣旨里的，在她的认知中定是极厉害的，只是为了她就没了，这事实在让她不安到了顶点。</p>

若是大少爷知道会如何，若是主母知道又会如何。</p>

谢云霆无奈：“不管是什么都已然还回去了，不重要了。更何况，是我顶撞了官家，和你无关。”说着轻笑一声抬手捏着她的脸，似揉面团那样揉摆着，虽然不痛，但异样的触感和这光明正大的亲昵举动还是让盛愿冷不丁粉了颊，有些不适应的侧过脸，却又被长指挑着转过头，直视着他。</p>

“甭说你是下人还是什么，值当不值当是我说的算。所以别皱着脸，像包子似的。”</p>

在盛愿挣扎不满时又及时松开了手。</p>

没走两步谢云霆忽然停了步子。</p>

盛愿疑惑的捂着撞疼的额头，有些恼这人怎么总是不打声招呼，抬头才发现，不知不觉竟然跟着走到了谢云霆的帐子外。</p>

唇角动了动，谢云霆目光促狭：“还跟？我进去就要换衣服的，难不成你还准备帮我？”</p>

看着他身上这么折腾了一圈已经半干的衣服，盛愿顿了脚步。</p>

见她果然停下，谢云霆眼底笑意加深，刚要转身走，盛愿声音又追了上来：</p>

“明日还去那湖里练习？”</p>

“明日休，有射礼。”</p>

其实射礼是从今日便已然开始，从参加春日宴报名的人里先精挑细选出来一批，只是谢云霆在军中的官职和能力不必参与这么容易得赛程，直接进入明日大礼的名单里。</p>

盛愿这时也明白过来张公公为何说要谢云霆大展拳脚。</p>

不止谢云霆参加，大少爷也会参加，那她回去就要准备好大少爷明日的骑装，还要提前检查他的旧疾。</p>

心里念着事，盛愿急着就想离开。</p>

刚转个身，谢云霆再次拉住她的袖口：“明日你会来给我助威么，小愿。”</p>

袖中的指节微微蜷缩，盛愿低着头心砰砰的跳，竟然有些不敢抬头看他的神色，“奴婢要练习水祭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