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昭昭本应该是能说会道的人。</p>

可一牵扯到关于破坏婚姻的第三者，总是不自觉就矮人三分，沉默不已。</p>

闻奕似乎懂得她的难堪，没有再绕弯子。</p>

“你还记得，我爸后来娶了一位新太太吗？”</p>

姜昭昭点头：“记得。她对你和闻铭不怎么好。”</p>

闻奕扯着唇笑了一下：“她就是我爸当时出轨的那个第三者。”</p>

？？？</p>

姜昭昭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。</p>

“一开始我们并不知情，后来，大概就在你们家出事前一周吧，响响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。”</p>

“再后来，那女人孕八个月时流产，而后自请离婚，我再也没见过她。”</p>

闻奕瞟了姜昭昭一眼，眼神意味深长。</p>

“能做到这件事的人，不止一个。无论是我爷爷、外公外婆、还是其他人……但我知道，是响响。”</p>

“我爸没有任何表示，在那女人走后不久，把我们接回了北京。我们住进了什刹海。”</p>

“昭昭，他天生就是适合那个丛林法则的人。”</p>

像一头小兽。</p>

他无声无息地蛰伏，在猎物放松警惕的时候，闪电般扑上去，獠牙锁喉。</p>

他动作之迅速，决心之果断，你甚至嗅不出他吞下猎物的血腥味。</p>

他替母亲和丁家出了一口恶气，也让闻家看到了下一代掌舵人震慑人心的能力。</p>

姜昭昭从没想过，闻铭手上沾着血。</p>

“为着我妈妈的事，我爸这些年给了我们姐弟两个极大的自由。我们可以为所欲为。”</p>

“但这并不是说，我爸他能容忍我们放弃姻亲这种最牢固的政场手腕。”</p>

“不是说，婚姻不稳会影响仕途……”</p>

她记得妈妈曾说，高志是这么解释的。</p>

高志用这一句话，困住了两个女人。</p>

闻奕嗤笑：“手段不够，实力也不够，自然只能拿一张嘴哄人。”</p>

姜昭昭听了直涨红了脸。</p>

今天如果不是闻奕带走她，她就要和传说中的闻部长见面。</p>

姜昭昭暗暗计较，她这个人，除了一副皮囊，竟没有一处拿得出手。</p>

连事业都是闻铭扶持的。</p>

闻部长那样的人物，大概不会采取任何的动作。</p>

上位者一个眼神，足以让她刚刚筑起的自尊全部坍塌。</p>

她是该感谢闻奕的。</p>

她站起身：“我知道了。我会离开。”</p>

闻奕继而后仰，极度疲累的样子，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金属耳环。</p>

闻奕并不看她，只是又说了一遍：“昭昭，你还是不知道。”</p>

“如果我不说，响响永远不会告诉你，我们妈妈的事。”</p>

“他就是担心你像现在这样，无地自容。”</p>

“但是昭昭，我不是他。所以我首要关心的不是你，而是我弟弟。他的用心良苦，为了你所做的舍弃，心中的挣扎，我必须让你知道。”</p>

姜昭昭嗫嚅：“我知道他很好……”</p>

“他想娶你。”闻奕的视线对过来时，炯如夜明珠。</p>

姜昭昭心脏震颤了一瞬。</p>

“他要对抗规则，或是舍弃规则。”闻奕站起来，到角落里缤纷的酒柜。</p>

宽阔西裤，紧身高领针织衫，高挽的发髻。</p>

姜昭昭看着闻奕，用青柠抹了杯口一圈，倒扣着蘸了碟子里粗糙的海盐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