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溪躺在他的床上，身边是他的人，他的呼吸，他的气味，这样暧昧的环境让她根本难以入眠。</p>

与其躺着胡思乱想，不如对月长谈。</p>

“你看，我说得没错吧？”季棠渊忽然有些得意，“我说你很快就能睡在这里了。”</p>

他在电话里的确是这么说的，但闻溪并不认为那句话是现在这个意思。</p>

“季棠渊。”闻溪突然支起半边身子，目光清亮的看着他：“你以后不准再对我有所隐瞒，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。”</p>

“好。”</p>

“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误会，更不想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关于你的，而我又不知道的事。”</p>

“好。”</p>

闻溪仗着他的双手被绑着，人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，一边轻拍着他的脸一边说道：“不如趁着现在快想一想，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。”</p>

季棠渊道：“的确有一件事对你说谎了。”</p>

“真有啊？”闻溪惊讶。</p>

“其实在观雪台的时候，我就对你动心了，或者，要更早一些。”</p>

“那我上次问你，你还不承认，还说是我自作多情，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。”闻溪双手掐着他的脸，让那样英俊的一张脸变成可笑的形状。</p>

季棠渊任由她胡闹着，一点也不恼，反倒很喜欢她这样调皮。</p>

“其实。”闻溪忽然叹了口气，一本正经的看着他：“其实我也早就喜欢你了，只是我这个人吧，对于感情的事情有些迟钝。那次看到你和蔡映之一起出现在湖边，我真的差点气哭了，我还从来没有那样没出息过。”</p>

季棠渊默默的没有说话。</p>

“我不肯承认自己喜欢你，其实还是因为你的地位与身份，我不敢想像，你那样的人会喜欢我吗？就像我每天都梦想中个五百万，突然有一天，我连彩票都没买，五百万就从天上掉下来了，那不是做梦是什么？”</p>

季棠渊的眉间画了一个问号：“彩票是什么？五百万？你可真敢想。”</p>

在这个人均月收入不过十几块左右的年代，五百万是个什么样的天文数字。</p>

闻溪敷衍道：“反正就是不现实的意思。”</p>

“有什么不现实的？”季棠渊突然贴近她，“我现在不就在你的身边。”</p>

他擎起被她绑着的手：“任你为所欲为。”</p>

闻溪笑了：“无论是怎样的大人物，其实都是普通人，谈情说爱的方式也是一样的，真的体会到了，才会觉得没那么遥远。”</p>

“你说得对，大家都是普通人罢了，就算是天才，过得也是普通人的生活。”</p>

闻溪重新躺下来，不忘偷偷看他一眼：“季棠渊，你以后有什么打算？”</p>

“打算？”</p>

“比如说老了之后，或者不做督军之后。”</p>

她是知道历史走向的，这个巨大的齿轮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介入而发生改变。</p>

军阀混战，外敌入侵，辛国内战，所有的纷争过后，最终都会走向和平统一。</p>

她所知道的那些军阀，大多没有好的下场，而他的结局会是什么呢？</p>

季棠渊承认，这个问题他的确没有想过。</p>

“如果你不做督军了，我们就去宏箜吧。”</p>

此时的宏箜已经被割让了出去，不受辛国管辖，将来打仗的时候，它也会保持暂时的和平。</p>

“好。”季棠渊答应的很痛快，“如果有那么一天，我们就去宏箜，你开一家小饭店，我开一家画廊，简简单单的过日子。”</p>

“你说得这么美好，我都忍不住向往了。”</p>

曾经在那个世界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她，这才是她最想要的生活与归宿吧，与相爱的人粗茶淡饭，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。</p>

“如果这是你的梦想，我一定会帮你实现。”她眼中的憧憬与渴望那样的真实，轻柔的拔弄着他的心弦。</p>

他一直以为，有一番事业与作为才是她的梦想，但是现在看来，她最想要的是平淡简单的生活。</p>

恰好，那样的生活也是他所向往的。</p>

闻溪还在发呆，就感觉眼前一热，是他的气息罩了过来，她还没来得及躲闪，就被他吻住了双唇。</p>

这个男人，明明双手被绑着，可是动作一点也不含糊。</p>

闻溪有些后悔，是不是应该把嘴巴也一起堵上呢？</p>

直到气息平定，两人才头枕着枕头，静静望着彼此，好像，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，从来没有这样清楚对方的心意。</p>

“我们今天算是吵架吗？”闻溪将手放在他的胸口上。</p>

“你说呢？”</p>

闻溪眨了眨眼睛：“其实吵架也不是不好，吵架可以促进感情的进一步交流。”</p>

“我觉得身体的接触，更能促进感情的交流，不信我们试试？”</p>

闻溪把一个枕头夹在两人中间：“睡觉了，这是楚河汉界，过界的打断腿。”</p>

“你把我绑成这个样子，就算过界了，我也做不了什么吧？”</p>

“就因为是你，我才不得不妨，长得好看的男人，都很危险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