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溪儿不哭。”洛中怀说话还有些费力，平时抬不起来的右手也能缓缓的向上抬高。</p>

他试着替闻溪擦去脸上的泪水，试了几次，终于成功了。</p>

闻溪的眼泪却掉得更凶了。</p>

“好孩子，别哭。”洛中怀笑道：“不是该高兴吗？”</p>

闻溪用力点头，“高兴，这是高兴的眼泪。”</p>

一家人都很激动，先后有人过来看望洛老爷子，最后还是洛老太太发话，让大家不要吵到洛中怀，众人才各自散去。</p>

等到屋里只剩下闻溪时，闻溪才说道：“外公，我有一件事，要跟您说。”</p>

见她神色凝重，洛中怀点点头：“好孩子，什么事？”</p>

“我拿到了二舅的案卷。”</p>

洛中怀有些激动，忍不住的咳了起来。</p>

洛老太太急忙替他顺背，又喂了些水，这才渐渐平息。</p>

洛中怀嘴唇轻轻颤抖着：“真的吗？”</p>

“督军答应我，会重查二舅的案子。”这件事，她之前一直没说，就是考虑到洛中怀的病情还不稳定，而且他不能说话，也无法与她商议，与其告诉他，只会让他干着急。</p>

“太好了。”洛老太太忍不住抹起了眼泪，“我相信向阳一定是无辜的，只要案件重查，就能还他清白，向阳那么好的孩子，他怎么可能杀人。”</p>

洛中怀缓了缓，这才问道：“溪儿在案卷中看出什么线索了吗？”</p>

闻溪摇摇头：“以案卷上的记载来看，人证物证俱在，二舅是凶手无疑。”</p>

洛老太太的心情像坐过山车，刚才还在云端，此时又向下直落。</p>

“外公，那案卷上说，郑卫先当时吃了二舅做的菜，对他破口大骂，隔壁包间的人听到他说‘糖浆包裹不匀，过于甜腻，有失本味’，不知道二舅当天做的是什么菜？”</p>

洛中怀摇摇头：“我那日也不在店中，并不知道你二舅做了什么。”</p>

很快，他又眼睛一亮：“但是饭店里点菜的菜单上一定会有记录，你是想从当日的菜单上寻找线索？”</p>

“其实我也是毫无头绪，更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，只能先从证词查起，以便能够还原那日的情景。”</p>

洛中怀道：“郑卫先死后，松江楼很快就被封了，点菜的菜单如果没有被警方收走，应该还在酒楼当中，你只要将当日郑卫先所点的菜品进行一一对照，就能知道这证词的真假。”</p>

洛中怀说完，又开始咳嗽。</p>

他说话很费力气，刚才已经说得太多了，连脸色都苍白了许多。</p>

闻溪不敢再继续问他，于是说道：“那我先从菜单入手，一有消息，就让人转告外公。”</p>

洛中怀点点头，有些疲惫，“好孩子，辛苦你了，既要经营饭店，又要查你二舅的案子。”</p>

“外公跟我客气什么，只要洛家能好起来，这些事情都不会白做的。”</p>

闻溪从洛中怀那里出来，立刻出门招了一辆黄包车。</p>

她想找到那本菜单，就要确定这份菜单是在警厅还是仍然留在现场。</p>

而这件事，只能去问季棠渊。</p>

季棠渊最近都很忙，因此她没有去季府，而是直接去了他办公的地方。</p>

州府办公楼，闻溪还是第一次来。</p>

这是一个三层高的西式建筑，周围种满了苍翠的松柏，大院里铺着地砖，铁制镂空大门的一侧，挂着一个白色的牌子，上面写着‘直州省政府办公大楼’几个字。</p>

有几辆车进进出出，挂的都是州府的车牌。</p>

闻溪走到传达室，门口站着一个卫兵。</p>

看到她，卫兵问：“你好，请出示介绍信。”</p>

闻溪心想，原来要进州府办公楼，还需要介绍信。</p>

可她没有啊。</p>

闻溪只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，客气的道：“我是第一次来，不知道还需要介绍信。”</p>

“那你找哪一位？”</p>

“我找督军。”</p>

卫兵上下打量着她，显然是被她的话惊到了。</p>

他在这里站了这么久的岗，第一次见到有人什么也不带，开口就找督军的。</p>

督军是什么人，岂是想找就能找，想见就能见的？</p>

“对不起，这位同志，没有介绍信，不能入内。”卫兵拒绝的干脆彻底。</p>

闻溪商量着问：“那能不能麻烦你先给督军打个电话？”</p>

卫兵有些不耐烦了，直觉闻溪就是一个骗子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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