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棠渊洗了手后进入餐厅，就看到桌上摆着一个双耳骨瓷大碗，里面盛了满满的一盆虾，这是盆盆虾？</p>

大碗旁边还有一个竹制的长碟，放着五串色泽红亮，刚刚烤好的大虾。</p>

“督军喝洒吗？”闻溪替他拉开椅子。</p>

季棠渊坐下来，先是看了闻溪一眼，她还是那样白白净净，身上散发着清新的香味儿，丝毫没有沾染了烟火之气，好像这些饭菜不是出自她手。</p>

“不喝了。”季棠渊并不嗜酒，也不过是应酬时才会喝上几杯。</p>

闻溪把筷子放到他面前：“督军请用。”</p>

他接过筷子：“你站着看我吃？”</p>

闻溪：……</p>

难道不应该吗？还是她站在这里有碍观瞻了。</p>

“那我出去……。”</p>

“坐下一起吃。”季棠渊看向对面的位置，“这么多，我也吃不完。”</p>

闻溪不是没有跟他同桌共食过，但是想到这里是督军府，又是他的书宅，她还是不敢太过造次，免得让人觉得自己没皮没脸有所图谋。</p>

“你不坐下来，我怎么跟你说千县的事？”</p>

一听这话，闻溪立刻乖乖的坐好，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，那圆亮的眼睛，挺俏的鼻子，好像等待被主人奖赏小鱼干的猫咪。</p>

可季棠渊说完这句话后就再不开口了，而是夹起一只虾放进嘴里。</p>

这虾色泽红亮，肉质细嫩，麻辣鲜香，料汁包裹了虾肉的每一分每一寸，十分入味。</p>

其中的蔬菜吸收了虾的鲜味，料汁的麻味儿，也极为爽口。</p>

他又拿起一串烤虾。</p>

虾肉已经入味，烧烤的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，虾肉中的水分得已保存，不干不硬。</p>

闻溪见他吃得起劲，张张嘴刚要说什么。</p>

季棠渊便拿了一串烤虾放到她面前，同时送来三个字：“食不言。”</p>

闻溪感觉自己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，刚才不是他主动要和自己谈千县的事吗？</p>

一顿饭吃完，丫鬟端了水盆进来给季堂渊洗手。</p>

他今天的确吃了不少，足足有十几只的样子，同时还吃了一碗白米饭。</p>

季棠渊洗了手漱了口，这才说道：“去后院说话。”</p>

两人出了书房，来到后面的竹林，林子里做了一个小凉亭，位置正处在半山腰，站在亭中可以俯瞰整个季府，当真是山水萦绕，厅榭精美，花木繁茂。</p>

这样一看，闻溪才觉得季家真是大，大到没有人指引就会迷路的程度。</p>

很快就有人奉上茶水，季棠渊拿起茶杯，望着眼前这一大片建筑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</p>

闻溪忍了半天，终是没忍住，见他喝了两口茶便问道：“督军是想到好法子了吗？”</p>

“还记得那个杀死姜师傅的人吗？”他的声音清清淡淡，好似随时会被风吹散了一样。</p>

“记得。”当时她闻到姜师傅的身上有石榴味，季棠渊便推测杀手躲在石榴林里。</p>

“我把他放了。”季棠渊喝了口茶。</p>

闻溪吃了一惊：“放了？为什么？”</p>

“我本来是要杀了他的，可是想到他还有一点点用处，就留了他一段时间。”</p>

季棠渊转过头，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身上，没有烟火，没有杂尘，只有鹅黄色的光芒。</p>

他站在余晖里，满身金光灿灿，却又无比的孤独。</p>

他突然屈起手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：“看在虾的份上，我就帮你一次。”</p>

被敲了脑袋的闻溪，下意识的捂住被他敲过的地方，其实他也没用多少力道，甚至连疼痛都感觉不到。</p>

“督军怎么还敲别人的头，不带这样欺负人的。”闻溪气鼓鼓的控诉，说话就说话，敲她做甚，“会把我敲傻的。”</p>

季棠渊笑起来：“你不是天老大，地老二，还会傻？”</p>

闻溪瞪大眼睛：“我有这么说过吗？”</p>

赤果果的污蔑。</p>

季棠渊不语，再次转头看夕阳。</p>

过了一会儿，他才摆摆手：“行了，回去吧，明天不会再有人跟踪你了。”</p>

闻溪虽然不知道季棠渊用了什么办法，但她相信他既然这样说，就一定会做到。</p>

于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，“督军的这份大恩，闻溪谨记在心，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督军。”</p>

她现在什么都没有，但她相信这只是暂时的，以后她有能力了，一定要还季棠渊这份恩情。</p>

季棠渊和她无亲无故，根本没必要帮她，但他既然出手相助，她就要牢记在心。</p>

她向来都是有仇必报，有恩必还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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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溪离开督军府后，季棠宾匆匆去了季东盛那里。</p>

季东盛正在三姨太的屋里逗儿子，听见声音也没抬头，仿佛在他的眼里，只有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。</p>

季东盛老婆不少，但是只生了季棠宾这一个儿子，还有三个都是女儿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