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京最终还是坠落到了地上。</p>
连同万仙盟、长生殿两座小岛一起。</p>
好在，大宗师们联手施援之下，无人伤亡。</p>
不，有一个。</p>
有一个人，死在了太阳出来之前。</p>
永远，不会再回来。</p>
牢门打开。</p>
桑念从双膝间抬起头，透过阴冷光线，看见桑岐言疲惫的脸庞。</p>
她动动唇：“……哥哥。”</p>
桑岐言牵着她走出牢门，没说话。</p>
直到两人重新站在了天幕下，他才道：</p>
“哥哥已经处理好了一切，你和你的朋友，都没事了。”</p>
桑念鼻尖一酸，匆忙低头，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红了的眼眶。</p>
“对不起。”她道，“哥哥，对不起，我闯祸了。”</p>
一只手轻轻抚着她发顶，“傻孩子，这不是你的错。”</p>
桑念不想让他听见自己的哭腔，死死咬着牙，一声不吭。</p>
倏地，她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。</p>
头顶，桑岐言叹息一声：</p>
“随哥哥回青州吧。”</p>
“仙门，我们再也不来了。”</p>
桑念默了默，脸埋在他衣裳里，终于哭出了声。</p>
秋风卷起一地落叶，拂动两人衣角，裹挟着几分潮湿的凉意。</p>
夏天，终于在这一天彻底结束了。</p>
还是在吹梦楼。</p>
满桌丰盛的菜肴，一行人沉默的坐着，谁也没有动筷子。</p>
桑岐言轻声道：</p>
“吃吧，要凉了。”</p>
几人低低应了一声，依旧没有动作。</p>
初瑶低头数着碗里的米粒。</p>
闻不语时不时掩唇咳嗽两声，眉间病容更深。</p>
沈明朝对着碟子里的拍黄瓜发呆。</p>
苏雪音……苏雪音没有来。</p>
桑念拿起筷子，低声道：</p>
“吃吧，以后，大概没有一起吃饭的机会了。”</p>
初瑶突然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，用力咀嚼，眼里水光弥漫。</p>
闻不语也舀了勺汤，低头啜饮。</p>
沈明朝咬了口黄瓜，勉强朝桑念笑了笑：</p>
“原来，这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好吃。”</p>
“一点味道也没有。”</p>
不等桑念回答，他又喃喃了一声，满脸迷茫：</p>
“怎么会，一点味道也没有呢？”</p>
桑念没说话，安静吃饭。</p>
于是，屋子里寂静无声，连筷子碰到碗碟的轻微响动也无。</p>
今天似乎要下雨，窗外乌云厚重，沉沉压在天际。</p>
桑念看了一眼，恍惚间想起，今日是萧濯尘出殡的日子。</p>
“……”</p>
她慢慢放下筷子：</p>
“我吃饱了。”</p>
其他人也纷纷停了筷子。</p>
“我要和哥哥回青州，”桑念问，“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？”</p>
初瑶低眉回道：</p>
“我和大师兄会离开逍遥宗，四处游历。”</p>
“你呢？”桑念问沈明朝。</p>
沈明朝还是茫然：</p>
“我不知道。”</p>
“我不知道，自己还有哪里能去。”</p>
桑念道：“和我去青州？或者回去做你的沈小殿下？”</p>
沈明朝安静了一会儿，道：</p>
“其实我骗了你。”</p>
桑念：“什么？”</p>
沈明朝道：“我能来逍遥宗，根本不是父皇母后四处为我求仙缘求来的。”</p>
“是他们不想要我了，将我扔出来的。”</p>
桑念沉默下去。</p>
沈明朝：“我师尊待我很好很好，仔细想了想，我还是回宗门吧，就不去青州叨扰你了。”</p>
他开玩笑道：</p>
“你们都走了，再等顾白师兄做了长老，我可就是逍遥宗的大师兄了。”</p>
除了他，谁也没有笑。</p>
好一会儿，桑念起身：</p>
“走吧。”</p>
众人纷纷站起来，与她一同走出门去。</p>
一直走到吹梦楼的大门，几人互相对视一眼，轻声道：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