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猜，到时她会怕你，厌你，还是想方设法夺走你的长生？”</p>

谢沉舟垂在身侧的手轻轻颤抖。</p>

那人叹气：</p>

“不死，承认吧，那七年若不是我护着你，你早就被修仙界的人活活生吞了。”</p>

“毕竟，世上没有人能经受住长生的诱惑，包括她。”</p>

“在你和长生之间，她会做何种选择，你心中比谁都清楚。”</p>

谢沉舟脸色惨白。</p>

那人捂着伤口坐起身，对他伸出手，神色悲悯：</p>

“不死，只有我才……”</p>

“他叫谢沉舟。”</p>

忽地，夜风捎来少女清脆嗓音，不大不小，语气坚定。</p>

谢沉舟霍然抬首。</p>

枝叶摇晃，白衣少女似一只蝴蝶，踩着月光轻盈落下。</p>

她一步步走向两人，一字一顿道：</p>

“谢沉舟就是谢沉舟，有名有姓，从来不是你口中的不死。”</p>

“以前不是，现在不是，将来，也不会是。”</p>

“还有，谁说不伤不死就是怪物了？按我看，这分明是神明偏爱，不忍心见他受伤。”</p>

“他才不是怪物。”</p>

谢沉舟满脸怔然。</p>

桑念走到他身边，牵起他紧攥的左手，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，见到伤口后，气得不行。</p>

她瞪他，恨铁不成钢：</p>

“傻不傻？别人说什么你都信，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。”</p>

药王谷谷主同样微笑：</p>

“难道姑娘你不对长生动心？”</p>

“长生？”</p>

桑念挑了眉梢，语气轻描淡写：</p>

“那算什么东西，我不稀罕。”</p>

药王谷谷主摇头：</p>

“你话说的太早，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长生的好。”</p>

桑念不理他，认真处理谢沉舟的伤口。</p>

等处理完毕，她握住他胳膊，认真凝视他双眼：</p>

“我只问你一句，你信他还是信我？”</p>

谢沉舟许久才道：“信……你。”</p>

“好，”桑念道，“那你听好了。”</p>

“第一，我不会怕你。”</p>

“第二，我不会厌你。”</p>

“第三，我不在乎什么长生，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，谢沉舟。”</p>

她问：“听明白了吗？”</p>

谢沉舟目光恍惚：</p>

“听……明白了。”</p>

桑念凶巴巴的命令：</p>

“复述一遍。”</p>

谢沉舟眼睫轻颤，低声开口：</p>

“你不会怕我。”</p>

“你不会厌我。”</p>

“你……在乎我。”</p>

残雪似的月光下，少女眉眼弯弯，温热双手捧住他的脸，语气轻快：</p>

“对，就是这样，你记住了，只能相信桑念说的话，别人说什么都不要听，不要信。”</p>

谢沉舟嗓音嘶哑：“……好。”</p>

顿了顿，他又道：</p>

“我要将这个人挫骨扬灰。”</p>

桑念：“嗯，那就让他挫骨扬灰。”</p>

谢沉舟：“我要让他血尽而死。”</p>

桑念：“好，那就让他血尽而死。”</p>

谢沉舟：“我……”</p>

说到这里，他停了许久，眸中没什么焦距，只有浓重的茫然。</p>

最后，他道：</p>

“我好疼。”</p>

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