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只是徒劳。</p>

他的手指被切了下来。</p>

一根，两根，三根……</p>

直到谢沉舟昏过去，青年方才将他扔回笼子，带着断指满意离开。</p>

也许是一个月，也许是一年，谢沉舟失去的手指一根根长了回来。</p>

骨骼与血肉重建的痛楚甚至比断裂那一瞬痛苦百倍。</p>

这是个漫长而难捱的过程。</p>

实在是太疼了。</p>

谢沉舟整晚整晚睡不着觉，在地上翻过来覆过去，冷汗出了一程又一程。</p>

身体彻底恢复好的那天，青年又来了。</p>

他望着谢沉舟的目光灼热如火，“我果然没有看错，你真的是……”</p>

说到这里，他停了停，笑道：</p>

“从今以后，你名为不死。”</p>

“你的每一寸血肉都将成为人人趋之若鹜的至宝，将来，无数人会视你为神明。”</p>

谢沉舟小兽般龇牙：“滚开！我阿娘一定会来杀了你！”</p>

还是那柄匕首，这一次，它割下了谢沉舟的舌头。</p>

于是，他连惨叫也发不出来。</p>

青年仍是不满，再次举起刀。</p>

谢沉舟大睁着眼，捂住满是鲜血的嘴，不断后退。</p>

青年皱眉，轻轻一挥衣袖。</p>

寒光闪过，谢沉舟倒在地上，愣愣地看着散落在不远处的双腿，后知后觉的发出一道语调怪异的声音。</p>

很快，他看不见了。</p>

——青年剜走了他的眼睛。</p>

暗无天日的地牢，冷意直往骨头缝里钻，小小的孩童躺在血泊中，颤抖着挥舞残缺双臂，口中不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。</p>

青年绕着他一圈圈踱步，一身白衣不染纤尘。</p>

他平静地观察着孩童的反应，时不时低头在手中的小册子上写写画画。</p>

不远处，桑念浑身颤抖，大口喘息。</p>

谢沉舟刚刚……被肢解了。</p>

就在她的眼前。</p>

就在这里。</p>

桑念的胃骤然拧成一团，她脸色惨白，弯腰干呕，却什么也吐不出来。</p>

半晌，她踉踉跄跄靠近他，想要知道他在说什么。</p>

努力良久，她终于从那些断断续续的怪异语调中拼凑出三个字。</p>

他说的是——</p>

“救救我。”</p>

“……”</p>

桑念蹲下身，将脸埋进臂弯里。</p>

接下来的每一天，她都期盼着能有人来救谢沉舟。</p>

可是没有。</p>

他一次次被肢解，一次次修复好身体，一次次在寒冷的黑夜里祈祷有人能来救他。</p>

无论是谁都好。</p>

自愈的速度越来越快，到了后来，只用三天他便能长出全新的双腿。</p>

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七年。</p>

小小的谢沉舟长成了少年。</p>

苍白，沉默，枯瘦的十四岁少年。</p>

他不再对着墙壁祈祷，也不再因为疼痛哭泣，他的神情常常是麻木的，没有半点波动。</p>

屏障与他之间的距离也在渐渐缩短，桑念有种预感，完全走到他身边的那一天，便是梦境结束的那一天。</p>

青年也变成了男人。</p>

他不满足于分解谢沉舟的四肢，目光开始落到其他地方。</p>

“不死，你的血肉能拯救无数人，”他说道，语气仍然很温柔，“所以，再忍忍吧。”</p>

刀锋抵住谢沉舟的胸腔，一点点刺下去。</p>

谢沉舟双瞳漆黑，长睫安静垂着，眸中一丝光也无。</p>

几步远的地方，桑念拼命拍打着屏障：</p>

“放我过去！放我过去！！”</p>

“砰——！！！”</p>

刀尖没入的瞬间，虚空中传来一声脆响，屏障蛛网般裂开，无数碎片化作光点。</p>

桑念喊道：“谢沉舟！！！”</p>

不是不死，是谢沉舟。</p>

少年迟钝的眨眨眼，一寸寸抬起脸。</p>

星光撕裂黑暗。</p>

耀眼到刺目的光芒里，从天而降的少女奋力对他伸出手。</p>

风声呼啸，世界在崩塌，她大声叫着他的名字：</p>

“谢沉舟！”</p>

“我带你走！”</p>

“我来救你了！”</p>

她这样说道。</p>

……</p>

【叮～谢沉舟好感度增加130000000——警告！谢沉舟好感度已超出上限！系统故障排查中……】</p>

【系统无故障】</p>

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