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仓娘吃饭很快,吸溜吸溜一碗稀粥瞬间喝光,吃了半块馒头,几块蛋饼,三根咸菜条子,一根大葱。
把嘴一抹,站起来就拖热闹:“吃饱了吗,吃饱了别坐着桌子前边装样了!”
热闹一口馒头还在嘴里嚼着呢,就让大仓娘黄鼠狼拖鸡似的给拖走了。
热闹家也建了大瓦房,有钱嘛,家里收拾得比较好。
南屋是他的工作间,朝外也开了一个门,这样来求卦的就不用进他家。
来到之后直接进先生的办公室就行了。
南屋里热闹专门有一张桌子,他在桌子后边坐着。
桌子对面放了两把椅子,给求卦者坐的。
另外靠墙还有几条长凳,排队的顺次坐在长凳上。
现在是刚刚吃饭的点儿,求卦的还没开始上人。
大仓娘就是要趁着这短暂的清静,要让热闹好好给自己算算。
把热闹拖到南屋,按在他的“先生椅”上。
大仓娘坐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,把自己的心事跟热闹说了。
当然,连当年自家老大让姓黄的那货差点坑死也复习一遍。
意思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,知人知面不知心。
最后大仓娘罕见的叹口气:“他叔,这回顾老师家这个闺女,我是看哪里哪里顺眼。
自从和老二去相了,我哪一黑夜都做梦,梦着云丽过门了。
我这心里啊,说不上多么舒服的滋味了。
可是你哥哥说的也对,这人啊,乍接触,也不能光看表面。
一些事也不能太乐观了。
这回你千万好好给算算。
这门亲事到底喜不喜?
云丽这孩子到底干净不干净?
不知道她旺夫不?
他叔你算算。”
热闹终于把嘴里的馒头艰难地咽下去。
其实他很想再喝口水送送的。
可是理解到大仓娘的迫切心情,也就只好多攒几口唾沫了。
等大仓娘说完,他微笑着说:“嫂子,人好不好,你们好眼好鼻子的都看不明白,我这个眼瞎的不就更看不明白了!”
他这话,一半是玩笑,一半其实也很有哲理性。
这几年,热闹白天忙着给人算卦,晚上没事的时候,他就听一些佛经之类的东西。
他老婆也是四年级学生,常用字都认得的,一般的书本都能读下来。
有时候也给他读一些佛学什么的,带有哲理性的书籍。
比方说虚云大师的书。
热闹对那些东西比较感兴趣。
喜欢听。
也喜欢思考人生。
尤其他干的是算卦这一行,每算一个卦,就是解读一个人生。
白天的实战,结合晚上的充电,让热闹本人越来越具有哲理性了。
只不过大仓娘现在这样的心情之下,可不是来听热闹给她讲哲学的。
她抓起桌子上一把蒲扇,噗噗地拍了热闹好几下:“他叔,拉正经的,赶紧给我算!”
热闹笑道:“你光知道人家闺女的生日,连时辰都不知道,这个算出来不是很准。再说,你确定说的这个生日是对的?”
“这个——”大仓娘迟疑地嘟囔:
“不敢确定。
我一开始没想到来找你算。
能知道闺女的生日,还是我长了个心眼,装着有意无意随便问了口。
我其实就是怕云丽的生日不好,万一初一十五,或者月忌,女占三八什么的。
后来一听云丽是初六生日,我高兴坏了,女的三六九生日好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