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天我去跟她说说。
再给你调回来。”
“她要是不调呢?”黄秋艳对于凶恶的食堂负责人,很有些打怵。
“她敢1方成利说,“田总把这个工地交给我,在这里我说了算。”
黄秋艳才算放了心。
到明天满心期待地等着换回原来的好工种。
没想到食堂负责人不但没提换工种的事,反而态度更恶劣了。
非但如此,这种恶劣还带传染的。
没几天,全食堂的人都对她冷言冷语很恶劣。
一个个还面带鄙夷的。
到晚上再幽会方成利的时候,黄秋艳幽幽地诉说自己在食堂很难立足了。
方成利却是无计可施,只是劝她暂时忍耐,自己再想办法。
因为,食堂负责人仗着她是老板的大姨姐,根本就没把方成利放在眼里。
人家这是家族企业,疏不间亲,方成利再受田富贵器重,毕竟是外人。
关键是,方成利要是因为黄秋艳跟大姨姐掐起来,名不正则言不顺。
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事。
他没有底气。
人家大姨姐却是正义在手成竹在胸,天不怕地不怕的。
黄秋艳在食堂直接被孤立了。
让她一天天的感觉,沪海虽大,居然没有第二个可以说句知心话的人——除了方成利。
可是她又不得不悲哀地承认,方成利的知心话基本就是用下半身来表达的。
这大概也是黄秋艳来到沪海以后,开始喜欢听那首《故乡的云》的原因吧。
“归来吧,归来哟,浪迹天涯的游子……”
或者如古人所唱:“长铗归来兮,太苦,长铗归来兮,太累,长铗归来兮,孤立……”
今天要新来一百多人,后勤上好多人都去接着大客,要帮着卸车。
这些杂活儿,食堂负责人肯定不会落下黄秋艳。
黄秋艳站在人群中,看着三辆锃明瓦亮的豪华大客车进了工地,晃晃悠悠到近前来了。
突然,黄秋艳娇躯一震。
因为她看清了那辆头车的驾驶员。
这不是,小梁,大仓吗!
她知道这个工地是大仓他小姑的。
也听说大仓在不远处也有工地,在建高楼大厦。
而且很早就知道大仓自己在县城有车队。
她早在木器厂的时候,就不止一次见大仓威风凛凛开着大卡车出出进进。
但是今天,当她亲眼看到如此豪华的大客车,居然是大仓亲自驾驭着驶来。
透过比一个成年人还要高大的锃亮挡风玻璃,看到自如操控车辆的大仓。
黄秋艳还是看得那么入迷,竟然一时痴了。
此情此景之下,不可避免地肯定要“往事历历在心头”。
让她想起了,那年1981,自己作为一个纯情少女,第一次到梁家河相亲。
那时候是真的害羞啊,男方高高的个子,帅气的面庞,她只瞥了一眼就心跳加速,脸像火烧了一样热。
再也不敢看第二眼。
可心里明明是强烈地想多看几眼,甚至放肆地想象,要是能好好端详端详人家该多好。
只是屋里太多人了,一直心跳加速到离开这个村庄,她都没敢再看他第二眼。
后来就是订亲了。
她知道,自己这一辈子,就属于这个男人了。
休戚与共,将跟他一个桌子吃饭,一个被窝睡觉,一起下地干活,养儿育女,白头到老……
不管是跟着这个男人在县城百货大楼挑选布料,买手表,还是去照相馆照订婚照,脑子里老是这些乱糟糟的想法。
想法越乱,心里却越是甜蜜。
外带着不可抑止的害羞。
依然是不敢正眼看他,但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偷着打量他。
就想认认真真把自己托付终身的人看个“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,真真切切”。
整整九年过去了,现在已经是1990年的夏天,此时此刻,恍惚间当年纯情少女的内心甜蜜,好像再次涌上黄菇凉的心头。
好像驾驶着豪华大客车过来这人,就是自己的男人。
自己可以托付终身的人。
不管走到哪里,都是让自己为之骄傲的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