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说鹅拧娶不上媳妇这事,应该赖不到大仓的头上。
可是仔细捋捋,好像跟大仓也有点直接的关系。
鹅拧本来高高的个子,长得挺好,被大鹅拧得疤瘌眼吧,也不是很难看,要是放在后世,可能看起来还有一丝邪魅的感觉。
当然,现在的人还没有后世人那么变态的审美。
你既然有瑕疵了,就跟烂苹果没什么区别,就应该打入“光棍预备役”当中。
好在鹅拧越是条件差,越是发愤图强,不管干什么都是任劳任怨,必尽全力。
自从单干以后,就开始在农闲时做点小买卖,成了村里最专业的买卖人。
随着市场的逐渐放开,鹅拧的生意越干越专业,越干越大。
反正就是倒买倒卖,到了什么季节倒卖什么。
尤其是到了年底,老农民积攒了一年的腰包,过个年几乎要瘪下去一大半。
腊月里赶集,这是一年当中消费最为旺盛的时候,没有之一。
千百年来的消费习惯,在年前恨不能把所有需要准备的东西全都买好,然后年三十鞭炮一响,所有的经济活动戛然而止。
一直到二月二才开始有所复苏。
鹅拧作为专业的买卖人,在这几年的生意活动中,积攒了丰富的经验。
前些年赶年集卖年画,因为没有竞争对手,绝对是每一集都卖得火爆。
因此还被人盯上,在他赶集回家的路上给他打了闷棍,把他抢劫了。
要不是大仓碰上,鹅拧早就冻死在冬夜里了。
鹅拧感激大仓的救命之恩,知恩图报,从那一年开始,每年的年底都要送些东西给大仓家。
反正他卖什么,就送什么。
前些年卖年画,都是买上一些别的年货,附带还有好多年画送过来。
老是收他礼物,大仓一家肯定是过意不去,都是要回礼。
今年鹅拧已经不再卖年画了,因为有人看他赶年集卖年画火爆,就开始跟他学。
现在赶年集卖年画的已经不少了。
竞争十分激烈。
赶年集的老农民是个定数,买的年画数量也不会因为卖年画的贩子多了而变多。
所以,一共就是那么一碗粥,以前是鹅拧一个人喝,后来变成好多人分着喝。
鹅拧就不再卖年画了。
这两年赶年集他卖衣服。
卖了两年的衣服,鹅拧十分感慨。
要知道,一张年画才多少钱啊,卖多少张年画才能赶上一件衣服的价钱?
价钱高了,利润空间也就出来了。
而且,农村人,但凡手里能拿得出钱,过新年谁家的大人孩子不做一身新衣服呢!
以前确实是让裁缝给做的。
现在集上突然出现这样一个摊子,挂着这么多时兴的衣服,多大号的都有。
老农民何必费劲去扯布料,然后再去找裁缝呢。
看好哪一件了,直接穿穿试试合身就买了,多省事,多简单。
鹅拧赶年集卖衣服,又是如此火爆。
而且卖一件衣服的利润,比卖好多张年画的利润都高。
鹅拧又挣老了。
家里铮明瓦亮的大瓦房也盖起来了。
新房子里面购置了全套的时兴家具。
当然,电视他是买不来的,因为他没有电视票。
他知道大仓可能弄得到电视票,可他怎么好意思去麻烦大仓呢!
好在去年邻村出了个瘸子,因为瘸嘛,当然要学习一门适合瘸子的技艺糊口。
瘸子学的是电子技术。
然后他通过某个渠道购买的显像管、电子板、电视壳等电视散件,在家自己组装电视。
在这个大件商品还需要凭票购买的年代,瘸子的电视相当抢手,简直是供不应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