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不是生米做成熟饭的问题,而是快要糊了锅的问题。
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俩赶紧结婚。
还能把这个丑事遮掩过去。
事已至此。
老吴只能打掉牙和血吞,不答应也得答应这事了。
不过他毕竟心里不平衡,有障碍,虽然点头答应,但是拒绝直接跟钟振军对话。
所有事都是通过儿媳妇中间串通。
其实这也是儿媳妇最想要的效果。
只要她在中间串通,钟振军不跟老吴直接对话,借钱的数目就不会捅开。
而且吴新丽现在几乎跟她爸恩断义绝,既不回家,也不跟老爸对话。
所以这个钱到底借了多少,老吴一直蒙在鼓里。
黄秋艳用她截留下来的两千块钱,拿出一部分还了她哥哥,还有她家几个亲戚的债。
剩下的,是用来安家的。
她晚上在被窝里,撺掇男人跟家里人闹分家。
老吴只有一个儿子,分什么家啊,老吴坚决不同意。
不同意儿子就跟他闹,说人家的儿子结了婚马上就分出去的,为什么咱们就不能分?
被他闹得没办法,老吴两口子搬到南屋去住了,正房让给了儿子。
既然分了家,这以后再来要债的,黄秋艳两口子概不接待。
已经分家了,有事去南屋,找负责人,吴厂长。
至于钟振军拿出这五千块钱巨款,还一心盼望着老丈人把积压的家具卖出去以后还他的,那就不是黄秋艳能负责的了。
可怜钟振军还没正式成为老吴家的女婿,先有了老吴家的特色——负债累累,债主盈门。
因为他借的那些亲戚家,都是下边农村的,一开始去借的时候,也没说要借很长时间。
借钱嘛,往往为了达到目的,在开口借的时候,都要跟人承诺很快就会还人家的。
老农民嘛,第一比较认死理,以为既然振军答应就是借钱应急,很快就会还回来,他就一定会还回来。
第二呢,很多老农民可以说格局很小,比较抠门,在钱财方面也比较焦虑。
也就是说,他们这点积蓄来得不容易,对积蓄看得也相当之重。
只要钱在家里放着,心里就踏实。
借出去了,虽然知道还会回来,但是从借出去的那一刻起,心就提溜起来了。
钟振军借钱没几天,就开始有亲戚朋友上门来了。
平常这些人,怎么敢到镇政府大院里来啊。
可是现在,却是成群结队来镇政府大院找振军。
一开始的时候,嘴里不说,但是他们能往这里一站,来的目的不言自明。
就是不放心他们的钱,来到振军身边,希望振军赶紧把我那钱还回来。
这几天钟振军精神高度紧张,压力很大。
因为他要跟吴新丽商量如何操办婚礼。
还要收拾东西,做好交接,准备去农电站上班。
还有络绎不绝到他这里,嘴里不说,其实是来要债的亲戚朋友。
然后,最让他感觉无法面对的,就是家里的父母终于听说儿子离婚了。
面对瞪着血红眼睛的质问,钟振军除了嘴唇嗫嚅,他哪里敢亲口跟父亲承认自己跟魏红离婚了呢!
可是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。
父亲一看儿子的样子,就知道邻居们听到的传言是千真万确了。
这下再无怀疑。
暴怒的父亲劈头盖脸照着儿子脑袋就是一通巴掌。
钟振军抱着脑袋,既不敢反抗,也不敢躲。
任由父亲的暴打。
他只希望父亲打自己一顿出出气,这事就算过去了。
可是哪有那么简单啊。
老头打了儿子一顿,自己也是老泪纵横。
儿媳妇自从过门,就撑起了那个家。
左邻右舍谁不说,儿媳妇旺夫啊!
一点不假,自从儿媳妇过门以来,这个家越过越好。
连不能下炕的老婆子都能出出进进,还力所能及地干轻一点的家务活儿了。
有儿媳妇的这九年,老头一天比一天幸福。
可是现在,儿媳妇被儿子给休了。
他们这个家,也就破了。
老头知道,打儿子,也就是忍不住出出气而已,解决不了问题。
真正解决问题,就是要让儿媳妇回来。
所以打了儿子一顿之后,老头给儿子扔下一句话:“你把我的儿媳妇和孙子孙女马上给我找回来,找不回来,我跟你断绝父子关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