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现在，她这脑子都还是恍惚的，像做梦一样。</p>

日日来家里玩的小丫头，乖乖巧巧的逢人便笑，玉雕似的奶娃娃啊，居然是那天家公主！</p>

“回家了？”李源拧眉，虽然不乐意，但好歹心头是松了口气。</p>

他遗憾的咂了咂嘴，奶娃娃回家了，那他也回家好了。</p>

随意扫视一眼，却见着一边木头一样杵着的周意然。</p>

季楚受了惊，周意然便也没跟着一同回宫，请了恩典留下来。</p>

此刻他站在季楚和周夫人身侧，等着母子俩收拾好护送回家去。</p>

李源进来时他只看了眼便收回目光，又听见他大咧咧问，周意然几乎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个大概。</p>

但他什么也没说，默认赵老夫人的行径。</p>

“哟，小季，怎么搞成这样，你同赵驰纵刨狗坑去了？”</p>

他本打算回家的，但看着周意然就忍不住上来嘴贱两句，周意然凉凉地看他一眼，他咧开嘴笑，当作没看见。</p>

季楚倒是礼貌，这副模样了还有礼有矩的，“谢李叔父关心，季楚并未去....刨...刨狗坑。”</p>

后头几个字实在有辱斯文，他有些难以启齿。</p>

周意然又凉凉夹了他一眼，李源小发辫上的扣子闪着光，他语重心长，“灰头土脸的，被人揍了？那你可得告诉我，我套上麻袋给他一顿好果子吃，当然，如果是你哥干的，就别叫我了。”</p>

打不过。</p>

****</p>

这一天鸡飞狗跳的，可算是结束了，奶团子小胖手裹得跟个小鸡蛋似的，碗也端不得，笔也拿不起。</p>

晚间睡觉时还疼得眼泪直掉，吓得傅应绝站在榻边不知如何是好。</p>

“爹爹吹吹....”幼鹿似的灵眸水光潋滟，小胖脸上挂满泪痕，傅应绝抿着唇面色难看。</p>

修长的人影俯下身去，轻缓地将胖爪子抬起来，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，当真低下头去在裹得严实的两只拳头上试探着吹了吹。</p>

“不疼了，痛，痛飞走。”</p>

他学着妇人家哄孩子那套，张开嘴字句生涩，语气平平，没什么情绪，可在昏黄烛火下，他线条凌厉分明的侧颜，低垂着疏长的眼睫，无不认真。</p>

外人眼中高大俊逸，指点江山的帝王，在自家孩子面前也只是个盼其喜乐的普通父亲罢了。</p>

夜里，许是真疼得受不住，小孩一整晚都睡得不太踏实，梦里边都委屈极了，哼哼唧唧地。</p>

傅应绝一整夜就守在她的床头，大掌在她后背轻拍着，时不时低声哄两句，奶团子紧闭着双眼，将自己往他怀里塞。</p>

这伤说重不重，但傅应绝被吓了一整夜不得安生，第二日连学都不放人去上了。</p>

“上学?上什么学，在家睡觉。“</p>

他立在床头，朝服已经穿戴好，双臂和抱着，看那榻上的一团小鼓包。</p>

奶团子将自己胖脸埋在被子里，小屁股撅在外头，瓮声瓮气。</p>

“不上学，小梨子不睡觉，爹爹玩——”</p>

“成天想玩！今日你到中极殿去，朕倒要看看你整日在学堂都学些什么好东西。”</p>

他一巴掌拍在她脚丫子上，怜她受伤，又气她心大，第一次在她眼前用上了朕。</p>

记吃不记打的臭丫头，昨晚折腾成那样，转头就给忘了。</p>

她倒好，大被蒙头舒坦了，自己差点神经衰弱，一晚上瞅她千百回。</p>

“待我下了朝，小全子便将你送过去，你老子我亲自盯着，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养好了。”</p>

他也是愁，自家孩子看着软乎，却实实在在地闹人，偏阖宫上下拿她没办法，管又狠不下心，不管又实在气人。</p>

奶团子哭唧唧，中极殿她不喜欢，进去要写字，爹爹日日在里头写字，写完字就骂人！</p>

可凶可凶！</p>

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