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压根瞧不见儿子脸上的淡漠。
宁咏猛然起身,自顾自走了出去,一口点心没吃。
周全赶紧要去套车,忽而听得自家二郎君道:“周全,你说,我是不是不该……”
周全侧耳倾听。
但最终不该什么,后面的话宁咏没说出来。
在自傲与前途面前,宁咏最终还是选择了前途。
当初他选择了苏楚,而放弃了赵锦衣时,就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。以后,他与苏楚,才是夫妻一体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
宁咏进门时,苏楚半靠在美人榻上,小脸儿煞白。见得宁咏进来,小脸上浮起莫大的欢喜,柔弱地叫了一声:“二郎……”
到底是心软了,苏楚在他面前素来是坚毅的,像这般柔弱,还是他头一回见到。宁咏赶紧过去,半坐在榻下脚凳上,怜惜抚着苏楚的手:“楚楚,你怎么了?”
旁边候着的丫鬟没好声气:“姑娘今儿早早的就起来了,忙活了大半日,半点吃食没下肚,胃痛难忍,宁二郎君还好意思问。”
宁咏这才想起,自己心思恍惚,竟是没注意到苏楚吃还是没吃。
他赶紧问:“如今可是吃了?”
“方才用了些粥,不打紧了。”苏楚看了一眼丫鬟,“你退下罢。”
屋中只有二人了。苏楚可怜楚楚地看着宁咏:“你可是怪我?”
宁咏吁了一口气:“赵家妹妹,不过是曾仰慕于我,你也不必……”
苏楚眼中忽地泪珠滚滚:“二郎,我嫉妒,我嫉妒你我不曾相识时,别人与你拥有的共同快活时光。我也痛恨我自己,怎地就成了蛮不讲理的妒妇,是以我才,才出此下策……”
宁咏满腹的话语就噎在喉咙里,在苏楚的眼泪面前烟消云散。
他愧疚地伸手,颤抖着去抹苏楚的眼泪。
苏楚咬着唇,看着他。
美人垂泪,仿若梨花带雨。
宁咏忍不住,一把将苏楚拥进怀中,一遍又一遍地吻去她眼角的泪。
良久之后,苏楚依偎在宁咏怀中,轻轻道:“过几日,此前我们说好的事情,便要按计划进行了。二郎,你可得做好准备。”
宁咏心头一颤,又在苏楚的额上落下一吻:“楚楚……”
苏楚目光灼灼地看着他:“二郎,你发誓,以后定不负我。”
宁咏笑了,抚着她的肩,郑重地发誓:“我宁咏,以后若是负了苏楚,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。”
宁咏发誓的时候,离城门口不远的僻静巷子,又驶进了一辆马车。
梅染坐在车上,清点着脚下各种礼物。说是礼物,其实都是些大补的吃食。本来从赵家出来,一路上没有耽搁的话,也费不了多少功夫。可在经过朱雀大街时,姑娘叫停车,领着她与鸦青,愣是买了二十贯钱的吃食。
梅染心中暗忖:四姑爷吃完这些,怕是太过大补,非得流鼻血不可。
鸦青道:“姑娘,长春还没走。”
果然,长春的车还在巷子里头。
想着待会就要见到宋景行,不知怎地,赵锦衣一颗心忽地怦怦地跳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