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帝驾崩之后，其继后孟氏因悲伤过度，随之而去。</p>

两副龙凤棺，赫然摆在灵堂。</p>

按祖制，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后，入地宫。</p>

礼部、工部官员，筹备着“帝后合葬”事宜。</p>

六月廿七，时冲庚午，大雨行时。</p>

刚做了一天太子的刘小五，在众目睽睽下，在内侍监拖着尖利又古老的长腔下，于灵前登基。</p>

“先帝受命中兴，德侔帝王。忽而骤崩，归于五行。朕承皇天之眷命，顾重天下，入奉宗祧。谨于今时祗告天地，即皇帝位。深思付托之重，实切兢业之怀。定年号为祥兴，大赦天下，与民更始。钦此。”</p>

诏书念罢。</p>

他穿着司织局赶制的龙袍，接受着百官叩拜。</p>

“官家万岁，万岁，万万岁。”</p>

山呼之声，透过白布漾成的死亡，直冲云霄。</p>

他是帝王了。</p>

他是名正言顺的帝王了。</p>

殷鹤一身黑衣，不动声色地站在他身边。就在半个时辰前，临安歌谣中传唱的人物，有所谓“储君”之命的人物梁国公暴病身亡。</p>

殷鹤满脸煞气，满脸期许地望着新君。</p>

人群之中，同样望着新君的，还有身着戎装的白若梨，马南星，以及更换了一身宫装的乌兰——</p>

她脸上多了几道长而深的、红色的疤，惟妙惟肖。任谁都难辨其真颜。</p>

她有了一个新的身份，勤政殿的掌事白辞。</p>

忽而，天裂西北，广三四丈，有声如雷，野雉皆鸣。</p>

狂风大作，吹灭灵堂上成排的灯盏，吹灭刘小五作为新君向天地祖宗上的香。</p>

如此异象，众人只在古书上见过，皆瞠住了。</p>

不多时，几个在灵前烧纸的小内侍惊恐道：“先帝之棺渗血了，渗血了……”</p>

与此同时，濠州钟离，有饥民暴动。守城军中一个本是前去镇压的兵卒，转过头来，一刀砍掉守备长的头颅，带领着饥民，冲到官衙抢粮。一夜之间，名震淮水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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