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砚山持枪跨马，冲了过去。数个回合的打斗，将段义平擒住。</p>

中原将士们顿时军心大振，高声喊着：“杀了段王爷！杀了段王爷！”</p>

段义平身上的法衣，与这血腥的战场格格不入。</p>

“佛说，若人生百岁，不见生灭法，不如生一日，而能得见之。本王到今日，才得见方将军的真颜，得见中原的真颜。大理段氏，享国千年，王脉正统，在方将军眼里，在中原眼里，还不如一个篡国的小人。本王明白了，明白了。”</p>

“杀了段王爷！杀了段王爷！”兵士们呼声不止。</p>

他的慈悲、平和，在刀剑面前，在胜负面前，可笑而荒唐。</p>

方砚山凝眉思索。</p>

现在的情形，杀了段王爷，扶高丞相，对中原而言，确实是有利的。一则，安军心；二则，高丞相的确更听话。</p>

但……</p>

方砚山的后背上，有妻子白若梨用绣花针刺的四个大字：忠肝义胆。</p>

他是个铁血铮铮的汉子。他从骨子里看不起高丞相这样欺主的小人。另则，段氏，的确是王脉正统，皇帝陛下不发话，他也不能擅杀之。</p>

方砚山正犹豫着，一个轻盈的身影，不知从何处跃到关楼上。</p>

高丞相看热闹看得正起劲，冷不防一把弯刀挥向他的脖颈，将他的头颅生生割了下来。</p>

乌兰揪住高丞相尚在滴血的头颅，跳下关楼，一个金雁横空，稳当当坐在马背上。</p>

她跟段义平在山上的时候，段义平激她，你说你会在马背上表演金雁横空，是不是吹牛。她很张扬地表演给他看，她说，老段，我一个人打你十个，问题不大。那时，段义平笑得很开心。</p>

现在，她又一次地展现了马背上的金雁横空，段义平没有笑，他流泪了。</p>

这个傻姑娘。她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。</p>

“老段，我来救你了！你别怕！”</p>

乌兰骑着小红马奔向方砚山。</p>

她不惧跟那擒着老段的男人过几招。</p>

凭什么擒着老段？她看着碍眼！</p>

方砚山看着眼前的女子，非常非常的纳罕。她年纪很小，眼神却好斗极了，凶猛逼人，跟不怕死的狼崽子似的。她天生属于战场。</p>

乌兰把高丞相的人头丢进方砚山的怀里，方砚山猝不及防，后退一步。</p>

乌兰向段义平道：“老段，你狠不下的心，我替你狠。你不忍杀的人，我替你杀！”</p>

段义平恐方砚山伤了乌兰，忙喊道：“王妃速速回去。战场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。方将军，杀本王可以，莫伤妇孺。”</p>

“老段，管他什么方将军圆将军呢，你怕他做甚！”</p>

乌兰握着弯刀，盯着方砚山：“喂！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？”</p>

方砚山缓缓道：“如何赌？”</p>

“咱俩单打独斗！我若赢了，你放了老段！”乌兰道。</p>

方砚山道：“如果你输了呢？”</p>

“从小，我阿布只教会了我赢，没有教我输。”乌兰的嘴角倔强地抿着。</p>

她是草原的女儿，昆仑大汗的小乌兰，她凭什么输？</p>

方砚山大笑。</p>

乌兰的弯刀已然逼近，气势如虹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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