瑞雪冷笑，“田大小姐，你是以什么身份说的这话？难道你当自己是我家先生的红颜知己不成？若是这般，你可要放低身段，祈求我这大妇准许你进门。若不是，那就不要在这里丢脸了，高门大户的小姐，三番五次上门找男人，这可不是好名声，你舍得豁出脸皮，恐怕田老爷田夫人却无颜做人了？”</p>

田荷听得她提起父母，身子忍不住一哆嗦，但还是强撑着说道，“我只是路过来瞧一眼，你不必给我扣罪名！倒是你，粗鄙野妇，你懂诗词吗，懂工笔水墨，先生那样的高才，娶了你这样的女子，真是…”</p>

“真是什么？”不等她说完，瑞雪就已经不耐烦的开口打断，“我不知田大小姐这样的人是如何长大的？满脑子都是诗词书画，难道不知人活在世，要先填饱肚子，才能有闲心摆弄那些废物？难道你只每日早晨喝口露水，晚上再来一餐西北风，就能不饿肚子？</p>

那真是失敬了，原来田大小姐是仙女呢，可我家先生却是凡人，要吃饭要喝水，病痛要吃药，我开铺子赚银子，伺候他吃喝穿戴，自问尽到了妻子的本分，无人可以指着我的鼻子说我配不上他。倒是田大小姐，怎么，你觉得你嫁给先生，能做的更好？先生饿了，你写首诗给他就不饿了，病痛要吃药，你做副画给他看就好了？真是幼稚的可笑，赶紧回你的天界去吧，这人间不适合你住！”</p>

“你，你…”田荷被堵得说不出话来，猛然摔下窗帘子，喊着车夫，“回城！”</p>

瑞雪心下解气，追了一句，“若是你再不要脸皮，我就去你们府上拜访！”</p>

那马车逃命一般的远去了，瑞雪拍拍手，嗤笑一声，转身进门，扭头问了一句，“怎么，听得还算过瘾吗？白公子。”</p>

白展鹏皱着眉头从门垛后转出，脸色全无半点儿羞窘，反倒带着一丝嘲讽，双手抱胸，说道，“都说宁娶大家婢，莫娶小家女，这话原本我也是不理会的，如今却觉得，连何谓妇德都不知的小家女子，确实娶不得？”</p>

瑞雪挑眉，笑道，“白公子这是在讽刺我不懂妇德？”</p>

白展鹏冷笑，“七出里第一条不妒，你就没有做到，更别提妇德了？”</p>

“不妒？白公子是说刚才我应该大方宽容的接了那女子进院子，然后再请来先生与她说话，看着他们亲密说笑，某一日再接纳那女子和我一同共有一个丈夫？”</p>

“自然，妻子主动接纳夫主的心仪女子为妾室，甚至平妻，是大度贤德。”</p>

瑞雪眼角无意识的看着青砖墙，极想搬下一块砸醒白展鹏的脑袋，“白公子，你是家里的嫡子吧？”</p>

白展鹏不知她为何突然转了话头儿，但还是挺了胸膛答道，“自然，我是白家的长子嫡孙。”</p>

“那你有一日一定要问问你亲娘，是否真心欢喜你父亲纳妾，然后再来责问我。”</p>

“你放肆！”白展鹏听得她扯了自家母亲出来打比方，心头恼怒，高声呵斥。</p>

瑞雪嗤笑，“我尚未说及你母亲半个不字，你就已经恼怒了，那你这些时日里，时常骂我是粗野妇人，我是不是该打你出门？我与赵丰年配不配，是我们的问题，你一个外人有何多嘴的资格？就算你要多嘴，也要先弄明白事情原委，刚才那位小姐的父亲对赵丰年有救命之恩，家世又富贵，就算我大度，她父母也不肯她嫁进我们家做小，若是今日放了她进门，以后先生要如何在他父母跟前抬头？”</p>

白展鹏听得皱眉，脸色不好，想要开口分辨，瑞雪却不想继续辩驳下去，害怕一个气急，真拍了他的头，转身就走，到得二门处，到底还是气不过，喊了一句，“白公子，我忘了告诉你，你脚下踩的院子，契纸上写的是我秦瑞雪的名字！站在我的地界上，给我说话客气些！”</p>

白展鹏瞬间涨红了脸，眼睁睁看着瑞雪施施然进了二门，转瞬消失了身影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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