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汤沉默片刻,点头:“按你说的办。”</p>
他转身离开:“聂惑,现在就去办,天黑之前让东市的百姓们都知道廷尉府是怎么处置犯错之人的,领鞭笞二十的不准敷衍了事,若有谁坚持不住被打死了,廷尉府发抚恤。”</p>
“是!”</p>
聂惑应了一声,招呼她手下鉴查卫将在场的所有廷尉都绑了起来,一时之间,被绑者人人呆若木鸡。</p>
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只是说了几句玩笑话,竟然会招惹来这么大的祸端。</p>
而那名被问及有没有女儿的百办,站在那好像傻了似的,他似乎是在沉思什么,又好像是掉进了什么深深的陷坑里出不来了。</p>
张汤走出去一段路后问跟在身后的叶无坷:“你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了?”</p>
叶无坷点头:“是,也是刚想到。”</p>
张汤道:“你碰见刘钧雷他们的时候没想到?”</p>
叶无坷回答:“没想到,我只以为是有些人天生会坏一些。”</p>
张汤轻叹一口气:“你说出当街两个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也看出了不对劲,你才回来,廷尉府就接连出事,若说不是有人想拿廷尉府开刀我是不信的。”</p>
“我之前以为对手的目标是兵部,是各地的驻军将军,是那几位功勋大将军,没想到咱们廷尉府才是对手第一个落刀的目标。”</p>
叶无坷道:“实则还是陛下。”</p>
张汤脚步停下,他看向叶无坷,思考了一会儿后问道:“你觉得他们是想坏了陛下的名声?”</p>
叶无坷道:“先拿曾经追随陛下东征西讨的老兵下手,这只是转移视线,紧跟着就对廷尉府下重手,让廷尉府反应不急就名声臭了。”</p>
“廷尉府臭了,他们进而宣扬大将军们臭了,连续出招之后,风向大概会转变朝着陛下吹,会有人说陛下并无识人之明,或是包庇纵容。”</p>
张汤道:“所以我一开始本想在廷尉府内部处置一下就算了,毕竟这种丑事一旦传扬出去就会愈演愈烈,想控制都难,无需几天就能让廷尉府用了几十年才稳下来的名声彻底烂掉。”</p>
“但我也是刚才忽然想到了你说的这些,所以你说拿到廷尉府外边去处置我答应了......不过,我并不能保证这样做能不能消除百姓们对廷尉府的怀疑。”</p>
张汤重重的吐出一口气。</p>
“我总算是理解咱们的对手到底想要干什么了,我之前还真是低估了人家。”</p>
“现在看来彩衣族的褚绽染突然到长安也不是偶然。”</p>
张汤道:“她既然是奔着你来的,不管是想追求你还是毁了你,这一招你都亲自去接下来吧,接好了看看他们下一招是什么。”</p>
叶无坷道:“我刚才,大概想到了他们下一招是什么。”</p>
张汤侧头看他:“这么快?说说看。”</p>
叶无坷也觉得心口里堵得慌,也想重重的深呼吸几次。</p>
“雁塔书院。”</p>
叶无坷回答:“搞臭了廷尉府之后,我们还会防备他们去搞臭诸位大将军的名声,可他的目标应该是书院,廷尉府臭了,书院臭了,百姓们对整个朝廷都会产生质疑,对陛下的信仰也将逐渐崩塌。”</p>
张汤沉思。</p>
“老院长治学森严,我一时之间想不到他们会怎么去搞臭书院。”</p>
张汤问叶无坷:“既然你想到了他们的目标可能是书院,那你想没想到他们下手的方式会是什么。”</p>
叶无坷道:“暂时没想到,但一定和旧山郡和渭川郡的案子有关。”</p>
张汤问:“如何推理?”</p>
叶无坷道:“目前找不到能连贯上的东西,可我就觉得一定和那三件案子有关,对手铺垫了三件大案却没有出招,那就说明还没到出招的时候,也说明我们以为他们会出的招,都以为错了。”</p>
“用三件大案来铺垫着毁掉廷尉府的声誉,其中是不怎么引人注意的丘塽,这个人在案子里起到的作用不大,因为他也没能帮赵君善遮掩什么。”</p>
“正因为这样,对手用不起眼的丘塽来打击廷尉府我们一开始没有察觉,若对手思路没变,那打击书院的也一定是这三大案中不起眼的一环,但只要宣扬出去就能让百姓们深恶痛绝。”</p>
叶无坷一连串的说出这些推断,张汤也不得不点头认可。</p>
“丘塽不起眼......”</p>
张汤微微皱眉:“那还有什么是不起眼但至关重要的?”</p>
说完这句话他眼神忽然亮了一下,与此同时,他看向叶无坷的时候,发现叶无坷的眼神也亮了一下。</p>
叶无坷道:“不一定是不起眼。”</p>
张汤道:“也可能是看起来已经没什么线索的事。”</p>
两人异口同声:“邪教!”</p>
叶无坷转身就走:“我现在就去书院求见老院长。”</p>
张汤道:“我去吧,你去帮聂惑维持局面,也许我们这般举动也在对手预料之中,那现场人多之后说不定有人怂恿闹事。”</p>
叶无坷点头:“我现在就去。”</p>
张汤忽然问道:“你刚才说他是朝着陛下下手,指什么?”</p>
叶无坷回头看向张汤,张汤道:“但说无妨。”</p>
叶无坷缓一口气,一字一句的说道:“陛下要废掉宰相专权的制度,徐绩要把皇权关进笼子里,陛下要让朝堂改制,徐绩也要让朝廷改制......最终改制的方向可能一模一样,但不一样的是结局。”</p>
张汤沉默良久,然后摆了摆手:“先去把眼前的事办好,明日随我进宫,你......可以回一趟鸿胪寺。”</p>
......</p>
......</p>
【今天有三更,状态恢复一些了,不过熬夜确实不好,大家不要学我。】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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