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前,众人先是在置疑死者被冻死的结论,随后又沉浸在东君解析冻死的分析中,倒忘了珠娘子被指证为凶手这茬。
包括被指证的珠娘子在内。
王管事的故意高声尖叫,如一言惊醒梦中人,珠娘子首当其冲,“咚”声给永王磕了个头,“请王爷为小人做主。”
永王看向高暄,慢腾腾的发话了,“高大人……”
听锣听声,听话听音,高大人明白永王后面的未尽之言——高大人啊!你这府衙推官是怎么回事啊?如此前后矛盾,如何推勾断狱啊?
高暄顾不上回答,拉拉眼前之人:“东君,你肯定还有别的话未曾说完吧?”
看到没,这就是高暄高大人,每次关键时刻,他都不会置疑东君,而是会无条件相信。
不仅仅是信任,还会高调维护。
东君的眼睛弯弯,笑意甚浓,自然是因为她接收到了高大人的信任和维护之情。
“虽然,史公子是被冻死的,但他却不是心甘情愿的自愿被冻死的。你们可别忘了,他虽身在树林里,但却不是身在野外,而是身处王府后花园。”
“对哦!”简东臣立马附合东君,“这位史小爷又不傻,如果感到冷得受不了的话,立马跑回屋里不就行了吗?这后花园到他的寝房,路上又没有洪水猛兽阻拦,不就一两刻钟的路程吗?你说他干嘛就不跑回去呢?”
小八接:“对呀!他为何就是不跑回去呢?好生奇怪?”
小八和简东臣一唱一和的,虽然没有给出解释,但却比解释还要来得发人深省。
王管事立马缩到了主子身后,继续弯腰曲背。
“如此说来,倒也有些道理。继续继续。”永王慈祥的又发话了。
东君一手抱胸,一手支颐,悠闲至极,“不是他不跑,而是他被人蒙骗了,他压根就没想过要跑。”
“这?都快要被冻死了都不跑,任谁都不会巴巴的等着被冻死吧?说不通呢?”王管事又开口了,不过这次,他用的是疑问的语气,而不是肯定之言。
“谁骗他,如何骗,骗他去作甚?又为何要骗他?”高暄索性来了个一连四问,好让东君一口气说出前因后果,堵住那王管事的大嘴巴。
高大人很急躁,想要尽快知道答案,东君却贴心的扶了他一把,“此事说来话长,大人还是回去坐着听吧!”
你看,前面高暄露维护之意,现下便收到了东君的孝敬之心,这上司下属之间,还真是有来有往,和睦非凡呢。
高暄心满意足的坐回原位,往日的憋屈感皆一扫而空。
“高大人坐好了,下官来一一解答您的问题。第一个问题嘛,简单,相信大家都心中有数了,骗死者之人,自然便是这位珠娘子咯——”
“大人高看小人了,小人一介奴婢,有什么能力骗史小爷呢?”珠娘子突然开口,打断了东君。
东君的讲述被打断,有些不悦,化为眼底清冷,“不需要太多能力,你只需用一件事情作饵,便可让史公子心甘情愿的去白白等死。”
“嘿嘿!大人说的饵是何物,竟这般神奇?”珠娘子不甘示弱。
东君眼神凌厉,“珠娘子可还记得,史公子曾送过玉脂斋的胭脂给你呢?”
“小人自然是记得的。”
“那你可知,他为何要送玉脂斋的胭脂给你呢?仅仅是因为它价值千金吗?”
“难道~不是吗?”珠娘子结舌,她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?
东君眼神放松,“那是因为,玉脂斋有位春柳姑娘,生得是人比花娇,我见犹怜……”
珠娘子:“?”
“然后呢?”简东臣按耐不住了。
“然后,这位史小爷在很久前就一眼相中了她,此后便常常去玉脂斋找她买胭脂,出手一掷几千金,不仅为一赌其芳容,还为俘获其芳心——”
“可大人您说了这么多,又关小人何事呢?”珠娘子再次冷冷打断了东君之言。
东君用手敲了下自己的额头,不怒反笑,“看我,啰哩叭唆的,竟忘了让她自己来讲了,小八,将人带进来吧。”
小八去而复进后,身后便跟了个娇滴滴的小姑娘,真的如春柳扶风,我见犹怜。
她娇娇怯怯的拂了一礼,便望向东君,后者温声道:“姑娘别害怕,将你之前告诉小八的话,再说一遍便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