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询确实有些高兴不起来。
于知县的事情,仿若一击重锤敲打在裴询的心上,让他突然警惕理智了起来。
这个世道,人分三六九等高低贵贱,阶级分明;也从不缺恃强凌弱、以权压人之人。
于知县鱼肉百姓中饱私囊自然罪有应得,他并未对这种人产生任何怜悯或兔死狐悲之情。
他只是突然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,他与帝姬之间,到底间隔着多么巨大的鸿沟。仿若一道天堑,横插在他们两人之间,连跨一步都显得艰难重重。
他知道帝姬的敌人是谁。
可是他…又能对她起到几分作用,凭借什么在那位的手里护住帝姬,护她安然无恙呢?
他做不到。
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,就像钝刀不断地剌在肌肤上,刀刀钝痛,无法痛快,亦停不下来。
纪沄枳有些不明所以地伸手在裴询眼前晃了晃。
这孩子怎么总是发呆埃
“你到底怎么啦?不能告诉我吗?”
“不是。”裴询回了神,深吸了一口气,做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。
他突然单膝跪了下来,“请帝姬准许我,应征入伍。”
这回换成纪沄枳懵了,她一时没有跟上裴询的思路,怎么好端端地要去当兵了?
而且…“入哪儿的伍?”
裴询声音沉冽:“边疆。”
边疆常年需要防备外族蛮羌的入侵,也只有在那里,才能拼出一条真正的往上爬的道路,也是他唯一能脱离如今的身份,往帝姬的位置更靠近一步的路。
纪沄枳沉默了下来。
裴询提出这种要求,对她来说确实有些突然。但…她却好像明白裴询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