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爷,能不能帮帮王大家?”初春乞求般道,她们两姐妹当年也被卖到过青楼,只是后来侥幸被魏国公府买去,后来更是幸运地进了徐府,所以对同为风尘出身的王翠翘十分同情。
徐晋点了点头道:“这事我会处理,对了,初夏呢?”
初春赧然道:“她已经上床睡着了。”
徐晋轻手轻脚地进了里间,果然见到初夏这丫头在小榻上酣睡,脸蛋酡红如醉,即便在睡梦中也是蹙着眉的,两条腿卷缩着。徐晋不由暗汗,这丫头不知好歹,初承雨露竟敢主动缠着自己要梅花三弄,这次估计是尝到苦头了。
徐晋替初夏扯了扯滑落的薄被,然后行到床边伸了个懒腰,初春马上十分体贴地帮他换上睡衣,又整理好床铺,这才小声道:“老爷快睡吧,很晚了1
徐晋一伸手便把俏婢抱起放倒在床上,笑道:“别睡外间了,今晚跟本老爷睡床吧。”
初春红着脸低声道:“老爷……离京时夫人嘱咐过婢子,要让老爷注意节制些。”
徐晋暗叫惭愧,看来小婉安排初春初夏跟着自己下江南,早就作好了让她们给自己暖床的打算了,低声道:“想什么呢,老爷只是想搂着个人睡觉而已。”
“噢,那婢子先把灯吹了。”初春爬起来吹灭了油灯,在黑暗悉悉索索地脱掉衣服,只穿着贴身小衣爬上床,十分乖巧地蜷缩入老爷的怀中。
估计是喝了安神茶的原因,徐晋很快便酣睡过去,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还高卧不起。
初夏昨晚睡得早,起得自然也早,看到姐姐跟老爷睡在床上,打了个呵欠便撅着小嘴出门,去厨房给老爷准备洗漱用水。
“初夏1
初夏刚走出院子便听到有人喊她,揉了揉惺忪的眼睛,这才看清站在跟前的王翠翘主仆,连忙福了一礼叫道:“王师1
初春初夏现在跟王翠翘学唱曲,所以在她面前都执弟子之礼。
王翠翘见到初夏睡眼惺忪的样子,不由轻蹙了蹙黛眉,看来徐大人对下人确实过于宽容,作为丫环竟睡到这个时辰才起床,真真岂有此理。不过,身为外人,王翠翘也不好指责,问道:“初夏,徐大人起床了没?”
初夏实诚地摇了摇头道:“老爷还没起床呢,王师找他有事?”
王翠翘暗摇了摇头,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,这都什么时辰了,竟然还高卧不起,恬淡地道:“打扰多日,翠翘本来是想向徐大人告辞的,既然大人还没起床,那便算了,待会初夏你替我说一声吧。”
初夏好奇道:“王师怎么突然要离开,不担心灵璧侯纠缠于你?”
出了昨晚的事,王翠翘自然不好意思再住这儿,淡然道:“如今徐大人回了扬州,灵璧侯理应不敢造次的。”
初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,自家老爷昨天刚进城就抓了扬州知府江平,灵璧侯要是机灵的话,断然不敢再乱来,于是便礼貌地把王翠翘主仆送了出去。
王翠翘主仆离开了钦差住处,秋雁有点担心地道:“小姐,咱们真要回原来那地方住啊,灵璧侯手下的锦衣卫会不会还守在哪?”
王翠翘也有点拿不准,沉吟了片刻道:“要不咱们到城外的大明寺暂时借宿吧,也正好去养生堂看看那些小家伙。”
秋雁眼前一亮,连连点头道:“这办法好。”
当下两人便在街市上买了些水果点心之类,然后出了城往大明寺而去。
再说徐晋,差不多上午十点才起床,在两名俏婢的服侍下梳洗完吃了早餐,正打算到府衙提审扬州知府江平,结果二牛领着一名户部的小吏急急跑来了。
话说徐晋和夏言两人这次出使,负责清丈南直隶和浙江两省的土地,带有一批户部的小吏做文书工作,要不然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亲力亲为,那岂不是得累死。
这名户部小吏叫郑志,在夏言身边做事,一见到徐晋便焦急地禀报道:“徐大人,不好了,大明寺那边快要打起来了,你赶紧去瞧瞧吧1
徐晋不禁皱了皱眉,问道:“谁跟谁打起来了?”
“大明寺的护寺武僧和咱们的人啊,夏言大人此刻又不在,所以小的只能找徐大人您出面了……”
这名小吏口齿不甚伶俐,吧啦吧啦地讲了一大堆,徐晋才总算搞懂发生什么事了。
原来今日郑志带着人准备清丈大明寺名下的田产,结果却遭到了寺僧的强烈阻挠,双方差点便打了起来,偏偏这个时候夏言又不在城中,所以郑志便跑来找徐晋出头了。
在此值得一提的是,明朝的寺庙道观之类,其名下的田地都是不用交税的,正因为如此,一些百姓,甚至是士绅都会偷偷把田地投靠到寺庙道观的名下,借此来逃避税收。
正因为如此,特别是那些香火鼎盛寺庙,大多富得流油,像大明寺这种座落在扬州城郊的名刹古寺就更加不消说了,方圆千顷良田都是属于大明寺的产业。
徐晋不由挑起了剑眉,大明寺的僧人竟然如此嚣张,明知自己这个奉旨钦差就在扬州城中,竟还敢公然阻挠清丈土地。
当下徐晋便叫上谢二剑和王林儿,带着五十悍卒出城往大明寺而去,陆炳这小子自然不会错过这种热闹,带了一百名锦衣卫耀武扬威地跟随在徐晋之后。
陆炳很奇怪,一群和尚哪来的底气跟奉旨钦差对刚,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