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何尝不是想要边境百姓永久平安。</p>

然而站在这个位置上了，看到的多了，想得也多了。</p>

他看着林立，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，只是从前的自己，说这些话的时候，没有这么平静。</p>

“莫大人，我有些乏了。”林立主动终止了这段谈话。</p>

他还需要再想一想，再好好想一想。</p>

他也是莫子枫口中可以舍去的百姓之一，他不想也被舍去。</p>

莫子枫站了起来：“林秀才好生休息，我晚上再过来。”</p>

平心而论，林立知道他不该对莫子枫生气的。</p>

莫子枫是夏云泽身边得力的人，每天里不知道有多少事要过问，要忙。</p>

可每天还会前来他这里两次，对他，莫子枫做得足够了。</p>

只是，林立只觉得愤怒。</p>

他给了夏云泽豆腐、白糖方子，是为了借力保身。</p>

可曲辕犁是为了百姓。</p>

眼下北方春季快要到了，南方春耕已经开始，可曲辕犁呢，还不知道在哪个仓库里睡大觉呢。</p>

曲辕犁推广出去，才是真正的利国利民，对百姓国家有益。</p>

可曲辕犁还是被作为了政治工具，作为夏云泽政治上的博弈工具。</p>

幸好他这次带来了酒精和左轮连弩，幸好他没有将肥皂拿出来。</p>

火药呢？林立再一次矛盾起来。</p>

林立不得不承认，他无法在知道边境现状的情况下，还能无动于衷。</p>

因为权衡之下，他知道边境的胜利，会带给夏云泽什么……吧？</p>

主动出击和入侵反击的效果怎么能一样呢？</p>

夏云泽，怕是恨不得北匈奴会提前进犯，这样不但师出有名，还会在政治上的博弈中占据上风。</p>

夏云泽会赢的。</p>

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，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。</p>

林立想明白了。</p>

火药早晚会出现的，但不是现在。</p>

林立知道他变了。</p>

不再是前世热血青年，变得世故城府了。</p>

环境真的会改变人。</p>

环境真的会让人学会如何自保。</p>

林立安抚着自己，重新翻开背熟了的《中庸》。</p>

果然心性变了，对《中庸》的理解也就更深一层了。</p>

难怪师父要自己先背诵《大学》、《中庸》，就是要在自己博学的前提下，学会中庸之道，平衡之术。</p>

可人生哪里来的那许多平衡呢？</p>

林立的病拖了三天，热度才算完全退下，又养了两天，林立才再次着手离开。</p>

这几天病中，林立感觉到江飞不在身边的舍手。</p>

半夜里没有人进来给他添炭，也没有人在他醒来时送上热水。</p>

王成和崔亮一样是个好的护卫，却不懂得怎么照顾人。</p>

林立深深地感觉到了江飞不在身边的不便。</p>

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