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这条铁路的话,成都府的粮食是出不来的,以往他们只能内部消化。那些土地不用怎么管,一不小心掉些种子在地上,也能有个不错的收成,几月后去看就是一片粮食,收割回家就可以吃。
所以这个时代的成都人是慢节奏的、悠闲的。他们很少饿死人,因为凹凸曼都可以野生出来,但是没有商路,够吃就行,多出来的不值钱也卖不掉。
生产方面同样,成都生产了也运不出来,除了尤其有名当做奢侈品的一些东西,譬如汴京那贵的骇人的蜀锦,其余的东西不值得带出来。于是大体上成都大头百姓们就没事做了,又不缺粮食,又没有多余的钱去纨绔,那么闲下来后那些家伙就掏掏耳朵,摆摆龙门阵之类的。
这就是传统的形成,是古代就开始的,因为封闭,进不来也出不去。
后世的成都,在旅游口径上仍旧这么宣传,但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个味道了。因为后世有事做,就都到处去做事了。于是成都的悠闲生活只是一个历史传说。实际上川人性子很急,做事风火。川军战力也不俗。粮食上的生产力更是能扛半壁江山的存在。
把成都的粮食资源释放出来后,除了可以全面养活西夏、高丽倭岛的人、换来工业利益外,更可不投入过多人口的情况下,就支撑住和北方蛮族打旷日持久战争的粮食。
其实如果道士不参与政治的话,高方平是真能容许风水学流传的。因为这个世界上,是真有聚宝盆的。
这个时代粮食上的聚宝盆——就是四川盆地。
用科学解释的话,盆地内的东西不容易“水土流失”。众所周知的,水往低处流,然后空气之中游离着各种元素离子,会犹如灰尘一般的,慢慢的附着在大地上,再加上各种枯枝枯叶、动物粪便尸体尸骨什么的在地上,经过光合作用,那些泥土就是养活人类最好的良田。
然而残酷的事实是,大地上有风雨雷电,大风会吹走一些这类营养,大雨更会冲走这些营养,大水会从高处冲走这些养分,最终汇集在大河之中溜走。
所以古代的黄河泛滥,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,它能毁去人们家园的同时,却是在水灾之后还给当地一片沃野千里的良田。
这个过程从迷信来解说:土地需要修养,当人类对低处的土地过度掠夺之后,大自然就会从其他地方调集资源来修复。这是自然的“轮作”。
从科学来解说就是能量守恒。被无情大水所吞没的一切生命和营养元素,它最终会汇集在低处,以丰厚的粮食产出,来养活另外的一群人类。
所以其他地方的水土会流失,会变迁,这就是俗称的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”。但是盆地不容易改变。盆地内没有风,元素的沉积属于自己内部消化,然后水往低处流。那些带着各种营养元素的四川盆地水滋养,最终就汇集在——成都平原上。
这就是天府之地形成的要件,也是风水上说的聚宝盆。只要把丁二的杂技粮食技术带进成都平原,那片无需轮作修养的土地,真能产出惊人的粮食。
说起来土地是如同人一样,累了就需要补充,需要修养的。自李唐之后,关中土地过度的贫瘠,就是因为被岁月过度开发,得不到休息,风沙又大,不利于土地的休养生息。
土地用养分孕育出粮食,但它自身也需要养分的补充,这是能量守恒。土地肥沃,会野草疯长,但是不重要,有草的地方就有虫子,鸟把虫子吃了,然后把屎拉在土地上,牛把草吃了,牛屎也拉在地上。剩余的草,枯萎之后也变为了养分落在土地上,这些就叫腐殖土,也就是说这是平衡的,犁一边后就可以种植了。
所谓生于斯长于斯,这片土地的人种植了粮食吃了,如果把屎拉在这个地方,死后也埋在这个地方,那么在能量守恒之上,水土就没有流失。如果人把这里的粮食吃了,却跑去了别的地方拉屎生活,那就叫肥水流入外人田,这片土地就需要岁月来修复,这就叫轮作。
然而这个时代的成都平原无需轮作,只管输出粮食就可以,粮食科技够发达的话,一年四熟都不是问题。那独特的盆地特征,会得到自然的修复。
所以四处盆地汇集了数千年的积累,但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有被全面开发过,就算丧心病狂的掠夺性输出,支撑个一两百年、持续到大宋全面进入工业时代绝对不是问题。
那之后,会以另外的方式回馈给四川盆地。譬如把别处的人拉的屎,变为肥料封装之后用专列运入四川盆地,这就叫全球化、额,应该叫全国化。
所以能在高丽战场上怼死阿骨打那个开挂份子的手段,不是老孔的儒学,是高方平的理科学范和魔王政策。
那条天路一但修通,大宋就是仁者天赋醒觉,作死都不会死了。这个时代内是永远没有对手的。
仁者注定是要装逼的,所以要很圣人的把粮食送给全世界的蛮子吃饱,教唆他们挖矿来回馈给大宋,这就真叫全球化了。否则不教他们,不喂他们的话,他们又蠢又萌,不会利用资源,只感觉肚子一饿就想去打仗杀人。
毕世静作为一个魔王崇拜者,他也不要怎么懂种田。目下分享了高方平的这些个想法之后,他也不怎么关心那个传说中的铁路,更没弄懂什么是聚宝盆。他就想跟着大魔王进成都剿匪作战,成都之后,估计很快就会根据形势,带领大宋铁骑,跟随着大魔王的脚步,开进高丽战场驰骋。
每想到此毕世静就热血沸腾,当即抱拳道:“到时候您一定要点将标下,标下一定要跟随高相的脚步进高丽打仗去。”
高方平则是尴尬的笑笑。妈的一想到行军那非人的生活,睡梦中都可能出现个蝎子爬脑壳上,还是算了吧,打死我,我也不会在领兵出征了,我在汴京坦胸露乳的扇着扇子、给你们加油很是可以了,保证你们不被秦桧们害死,这已经算是很讲义气了吧……
回了家来,听说高俅老爹又喝醉了。因为他听说儿子正在策划提前离京。
“儿啊,你千万不要学那些个混不成的名臣,诸如范仲淹这类人,他们专门教人卖户口的。咱老高家就你一个,你小子也不怎么争气,折腾了几年就小小高一个独苗。指望开枝散叶是有些艰巨了。所以咱们不要整天就讲什么理念了,什么后天下乐而乐忽悠谁呢。干脆咱撂挑子,不去边疆了,在京城安安稳稳的看戏踢球,玩玩鸟发发呆,这不挺好?”
高俅老爸这么说道。
“其实老爹,我觉得你此番说的还是蛮接地气,蛮有道理的。”高方平摸着下巴道:“说后天下乐而乐的确是有点装逼过头了。事实上人都是为自己服务的,你觉得玩玩鸟,逛逛茶楼,踢球晒太阳是人生,这是你的爱好。但我喜欢拉仇恨和种田,所以这些是我的舞台,我很享受这个过程。所以你不懂,我这是先别人乐而乐。”
“你确定这是享乐,你喜欢这样?”高俅老儿觉得他的逻辑简直莫名其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