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红.袖阁里出来江婠一直在思索刚才的事。若秦可儿知道当年的真相,那她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。
江家覆灭,当年的各个世家也都尽数落末,现在的上官家在皇城算的上是一手遮天,上官家老家主上官肆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。要想查清当年真相谈何容易。
街上孩童喧闹嬉戏的声音传来,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,看着一座座崭新的府邸,江婠心底一阵悲凉。
时隔七年,再见时已是物是人非。
刚才见到秦可儿抱着一把胡琴半遮轻纱,虽在淤泥中却不折一身傲骨。交谈间,她仿佛见到了昔日明媚的舞女。
还记得初见时,大概是七年前了,那时的江家还没有灭门,相反是最鼎盛的时候,是人人羡慕的皇城第一世家。
江家世代忠烈,祖上三代皆是将帅。江家老祖也就是江婠的曾祖父江易与瑞高祖北铭诀情同手足,一起金戈铁马开创了盛世的邶国。
也是自那时起江家一直与皇室交往密切,到了江婠的父亲江淮临这一代,已经是第三代,而此时的江家与皇室的关系也非常微妙。江家世代为将,在民中心中的威望日益增高,隐约中有超过皇室的趋势。
许是功高震主,皇室在暗地里开始打压江家,并且开始扶持新的世家以此来制约江家。所以一直和江家不对盘的上官家成为了不二首眩
说起上官家曾也有一个佳话。
传言上官氏的老祖曾是一个无名小卒,有一次在战场上为瑞高祖挡了致命一箭,救了瑞高祖一命,于是在建国后瑞高祖称帝论功行赏,上官氏老祖自是在其列。
瑞高祖问他想要什么赏赐,上官氏老祖说他不要钱财不要权势,只求一个恩典。后来瑞高祖赐字‘苏’,上官后人皆以冠‘苏’为豪。
当今圣上北舒逸那时还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却和江淮临私交甚好。但上官家的不断针对,朝廷的打压,江淮临的父亲只好放权退隐江湖,将所有事情交给小辈。
允熙年末,六皇子北舒逸和定远侯江淮临发动政变,北舒逸称帝。
那天,正是江家最为荣耀的时候,无数世家登门拜访,一时间门庭若市,便是上官家也要避其锋芒。
上门拜访的人很多,江家上下都很忙碌,父亲母亲在正厅要招待客人,江婠一个人在后院很无聊,于是就偷偷溜到前厅。
她那时才九岁,小小的一只,躲在门背后根本没人发现她。
在座的客人脸上都堆满了笑,父亲坐在他们中间脸上也挂着浅浅的笑容。
觥筹交错间大厅很是吵闹,望着父亲脸上淡淡的笑容,小江婠觉得爹爹并不是很开心。爹爹平时不喜欢喝酒,现在那么多人要爹爹喝酒,爹爹应该很不开心吧。就像婠婠不喜欢吃青菜,可爹爹每次都逼婠婠吃一样。
小江婠很想冲出去把那些讨厌的家伙统统赶走,可小家伙又想起娘亲的叮嘱,对待客人要有礼貌,要尽地主之谊。小家伙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先躲在门背后偷偷看一会儿。
“奴婢怜儿,见过定远侯,定远侯夫人。”
秦可儿穿着一身艳丽的罗纱裙缓缓走到大厅中央,微微俯身行礼。
“怜儿为各位官人献舞一曲,献丑了。”
红艳的罗纱裙裹着曼妙的身姿,腰身一截露出少女雪白的皮肤,肚脐暴露在外,上衣贴紧勾勒出玲珑曲线。怜儿赤脚踮起脚尖在大厅中央翩翩起舞,恍若盛世红莲含苞绽放。随着少女的跳动,脚腕上的铃铛发出叮当脆响。
十五岁的少女青涩又美好,勾脚上踢一个下腰,立在大厅宛若含羞的红莲,懵懂干净却又格外迷人。
小江婠扒在门缝里看呆了,一不留神就从门后挤了出来。小家伙连忙把自己的小身子重新藏在门后,一抬头对上自己老爹无奈的笑容,小江婠吓得立马缩回脖子,捂住眼睛,但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偷看。看到老爹还在看自己,小江婠俏皮的冲着他吐了吐舌头。
“不错不错,怜儿你的舞艺又精进了。”
上官谌的话语打断了江淮临的视线。
江淮临面上带和煦的笑容静静的看着上官谌,也不接他的话茬。
被拉了面子上官谌也不恼,自顾自地将话说完。
“听闻临兄后院只有贵夫人一人,本公子特意带怜儿过来送与临兄解闷。”
上官谌冲着怜儿招手示意。
“还不见过定远侯。”
还没等怜儿上前行礼,江淮临淡淡的看着上官谌,俊美的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,看不出有什么情绪。
“江某一介粗人,只会行兵打仗舞刀弄枪,且此生有阿酥足以,上官公子慎言。”
明明是带着笑说话,却给人一股莫名的寒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