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一早,皇上便派陈公公接江婠进宫为太后诊治。
绕过大大小小的宫殿江婠随着陈公公来到德华宫前。
“老奴便送神医到这了。”
陈公公俯身行礼,又招了招手示意远处的宫女过来。
“巧儿,你带神医前去为太后娘娘诊治吧。”
“是。”
早就听闻大名鼎鼎的神医来到邶国为太后治病,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。
少女怀春的心思全写在了脸上。
江婠颔首,“有劳了。”
翩翩公子,温润有礼。
刚踏入德华宫,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。
“这边,过了一点。”
“对,往右一点。”
“不是,我是让你往右,不是往左。”
“再往左一点……”
一声又一声的吆喝声也算不上吵闹,反而声线被主人刻意压低。
江婠寻声望去。
只见一位衣着不凡的少年蹲在大树下,黑色的衣摆上朵朵红勺怒放。
少年俊朗,鲜衣怒马,眉目如画,嘴里还叼着一根草。
烈日炎炎下,少年白皙的面容被晒到微微泛红,眉宇间密密麻麻聚集着一层细汗。
少年正对面是一群侍卫,满头大汗的抱着两手臂粗的大树来回挪动。
“不对,位置不对,再往右一点。”
少年腿都蹲麻了,干脆叉着腰站了起来。
看着面前的侍卫抱着没树挪来挪去,愣是没挪对位置。不由扶额长叹。
“起开,本王我自己来。”
说着就撸起袖子上前。
江婠移开眼,脸上面色不变。
“这是?”
一旁的巧儿立马开口解释道。
“回神医的话,那位便是辰王殿下。”
他就是先帝六子,纨绔王爷北尤辰?
远处少年神采飞扬的脸上还挂着泥土,单薄的身板就这么拖着比他腰身还粗的大树,后面一群侍卫小心翼翼的帮衬着。
江婠不言。
巧儿又接着说道。
“辰王殿下对太后娘娘可好了,前些日子听闻太后娘娘想看舒州的岁寒梅,就立马亲自赶去为太后娘娘精心挑选了一棵,现在正准备种在殿内。”
难怪在宫宴上没有看到北尤辰的身影,原来是去了舒州。
舒州靠北,靠近青阑国边境。一来一去就算是快马加鞭,少说也得数月。这一路上舟车劳累不说,还危险重重。
这个辰王殿下倒是对太后很是用心。
北尤辰,先帝幺子。母妃死的早,自幼便养在王皇后膝下。
后来先帝四子北舒逸发动宫变夺权上位,登基称帝。并且奉王皇后为王太后,而北尤辰也因此活了下来。
回想起囚查探到的一桩桩皇族秘事,江婠只感觉到荒谬。
据说,北尤辰的母妃来历不明,貌似是一名外邦女子。
一夜情缘后就被先帝带回皇宫,生下北尤辰不久后,便身染重疾,撒手人寰。
更让人觉得荒谬至极的是,当时的先帝已经年过花甲,而那名外邦女子才刚刚及笄。
所以这位辰王殿下自幼便与瑾王殿下一起长大,叔侄俩也仅仅相差两岁。
何其荒谬!
正想着,北尤辰好不容易找到正确的位置把岁寒梅栽下。
擦擦满头大汗,就朝江婠这边跑了过来。
“巧儿,这位是何人?”
巧儿俯身行礼,恭敬回道。
“殿下有所不知,这位便是神医,陛下昨日册封的异北侯。”
北尤辰听此,围着江婠上下颇为满意的打量了一圈。
“不错。”
伸手搭在江婠肩上,“原来是神医,久仰大名。”
北尤辰勾着唇角上扬,很是愉悦。
江婠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。
她很不喜欢这样过于亲密的姿势。
北尤辰见状也不在意,依旧是勾着唇角愉悦的笑了。
北尤辰的五官很是深邃,带有点异族风情的味道。
笑起来神采飞扬,眼睛里都闪着光。
“殿下见谅,我不太习惯与旁人接触。”
北尤辰挥手毫不在意。
“无妨,是本王唐突了。”
“神医还是先去为太后诊治吧。”
说到太后时,北尤辰俊俏的容颜上多了几分正色。漂亮的眸底是藏不住的欣喜与期待。
随着北尤辰一起踏入华羽殿,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药味,苦涩中带着点点墨香。
殿内空旷而奢华,琳琅满目的各家名画随意挂在墙上,桌椅柜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白地青花瓷。
江婠绕过檀木雕福禄寿挂屏,来到帘帐前。
“见过太后娘娘。”不卑不亢,冷冷淡淡。
“你就是那个闻名六国的神医吧。”
帘帐后传来太后威仪的声音。
“太后过誉了,在下公子木。”
江婠暗自打量四周。
密闭式的殿内,四周的窗户悉数关上。案台上还点着香炉,桌上放着一叠抄好的佛经。
闻着熏香的气味,应该有安神助眠的作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