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与坐骑忽停忽练,不知不觉竟已天黑,但她不愿休息,借着微弱的月光运剑,速度虽快,准头却差。</p>
她再一次纵马奔过,忽然刮起一阵大风,只觉风沙扑面,慌忙闭上眼睛,但手上的剑却不停,待停下来时,剑上扔有树叶,心头一动:“我若闭上眼睛,仅靠听声辨位出剑,岂不是更难?这种绝活阿水可不会啊,要是我学会了,阿水岂不是求着我教他?”</p>
一想到阿水求着她传授武艺,心头更是大喜,将坐骑卸去马鞍,任它四处寻草。取出一块手巾,将眼睛蒙住,深吸一口气,听声辨位,乐此不疲。</p>
她练得起劲,浑忘了要去追无尘追冷池,只是一味的练功。到了半夜,体力不支,将另外的半只兔子热来吃了,靠在一棵树根上小憩。她已一连练了好几个时辰的剑,早已是累了,只片刻功夫,便甜甜进入梦乡。</p>
月光也渐渐隐晦,周围一片黑,远远只听几只夜间为憩的鸟儿传出啼声。烟雨的马儿吃了一阵草,踱回烟雨身旁,围着她转了几圈,在旁边躺了。</p>
烟雨一觉醒来便见天际已现鱼肚白了,树林的尽头天的边际隐隐泛有霞光。她伸个懒腰,只觉全身舒服不尽,心中大喜,见长剑立在一旁,随手拔出,挽了几个剑花,只觉长剑在手中宛如是活了一般,与最初使剑时候的生涩全然不同,心中更是大喜,将夜里演练过的剑法又试演几次。</p>
她的剑法本无剑招,只是一味的快。</p>
仔细想了一阵,心想刺树叶虽又快又准,但树叶是死的,不懂得还手。若与对手遇上,别人懂得还招,那时若只能自防,怎还能以快斗快?</p>
但要是让她自创一套剑法出来却又不能了。烟雨聪明异常,武学造诣已是武林一流之列,只是初次用剑,自然就使得不能得心应手。她又练了一阵,已觉无法突破,坐地沉思半晌,猛然想起自己是要去追上冷池和无尘,慌忙备马,打马上了大路,往前急追。</p>
她已耽搁了一夜,料想无论是无尘还是冷池,都该已是走远了,心头懊悔不已。追了一个时辰,红日东升,照在身上暖洋洋的,甚是惬意。胯下的马本是良驹,这时见太阳升起,更是迈开蹄子往前狂奔。</p>
追至正午,遥遥见了一条岔路,下马探视,却见无数的脚印与马蹄印一直往北,心忖:“冷池带着那些官兵定然是往北去了,但是阿水是去杭州,方向恰好相反,我是追还是不追?”</p>
往北的大路甚是宽阔,往南却是极为狭窄!</p>
烟雨低头一想:“如今我的剑法练得快了,再去追冷池和无尘做什么?不如就单枪匹马杀至杭州,我还得赶快,若是阿水先到,那就助他。若是他没到,那么我就帮他救出秦夫人母子来,哈哈,到时候他不感激我已是不能。”</p>
烟雨向路人询问方向,赶往杭州。她的坐骑脚程甚快,第二日下午时,已到了杭州。此时眼看就要入冬,纵然是杭州西湖,也无那生机勃勃的气象。只是自有一股萧条之美。她寻了客栈,吃过晚饭,便提了剑上街,欲打探阿水的消息。</p>
杭州她已来过几次,心想要去打探秦家剑派的消息,最好便是要去西湖赌坊。</p>
杭州街道宽阔,烟雨一路闲逛,倒是甚是惬意,见前面围了一大群人,好奇心起,便凑了过去,听得人群里面武器舞得呼呼风响,却原来是有人卖艺。江湖上习武之人难以寻到养家糊口的活计,上街卖艺也是有的。</p>
烟雨不愿与旁人拥挤,见侧面人少,自几个人间穿插了进去,只见里面是两个人,一个乞丐打扮,另一个身着蓝色长衫,倒是颇为儒雅。这二人烟雨却是认识的,那乞丐叫做小江,那儒生唤作小南。烟雨不知他们的原名,只大抵知道一个姓江,一个姓南。</p>
烟雨见了他二人,一颗心突突直跳:“我上次见他们时候也见了江南,不知他们和江南是什么关系。”阿水化身江南时,与烟雨在蝴蝶泉边一战,战后烟雨便受了重伤,她醒来之时见阿水照顾自己,江南却没了踪迹。她以前对江南甚是崇敬,但对阿水却日久生情。如今一想到江南,便又想和江南见一面,心更有一个荒唐的想法:若是江南就是阿水,阿水就是江南该有多好。</p>
但如今她心已属阿水,想要见见江南,也不过是想结识天下第一杀手罢了。</p>
小江舞完一套棍法,抱拳道:“在下乃是丐帮弟子,叫做小江。都说上有天堂,下有苏杭。天堂我是没见过,今日却到了杭州。我丐帮子弟钱财本就甚少,是个要饭帮,今日若是白白向人间天堂的各位要钱要饭,有损杭州美名,这才拉下场子,表演几招武术,希望换来几个钱财。”他向小南一指,道:“这是家兄小南,是洛阳飞刀门弟子,学得一手飞刀绝技,例无虚发。他有意给大家表演,但他一个人表演未免乏味,大家谁有那胆量,敢出来做个靶子?”</p>
场下不少人便往后退,但又想看热闹,不愿离去。</p>
小南道:“众位放心便是,我若是伤了你的耳朵,我便割下我的耳朵,我若是伤了你的手,我便砍下我的手来。”小江接口道:“要是伤了你的性命,我们兄弟愿意给你的家人做牛做马。”</p>
但众人谁又敢上去?</p>
烟雨见众人都不敢,面面相觑,朗声道:“我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