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秦不觉,别佛系,轮到你了,后面还有人等着呢。”</p>
李冰黎没有直接回答,反而轻轻踢了踢秦不觉的鞋后跟,冒出一个梗。</p>
秦不觉这才注意到前一位买早点的同学已离开窗口,摊位内的阿姨正不耐烦地盯着磨磨叽叽的他。</p>
打小乐颠颠、喜欢到处冒尖的他,和“佛系”可挨不上边!</p>
秦不觉摸了摸鼻头,索性一边买早饭,一边追问:“你到底发现什么差别了?”</p>
李冰黎的目光没落在他脸上,而是落在他手中的早餐上,跟着走到窗前,买了份差不多的,示意他一起去找座。</p>
与秦不觉面对面坐在桌边时,李冰黎方悠悠开口:“不同的学校,各处气质都不一样!”</p>
“气质?”秦不觉刚进嘴的油条卡在牙齿间。</p>
这个词儿,和他在家里时不时听到的词儿“风气”,有些接近,又有些不一样。</p>
“冰黎,你说细一点。”李冰黎的同学催促。</p>
“我是挑放学时段看的。”李冰黎不紧不慢用自带的精致小勺搅着咸豆浆,和搅咖啡似的。</p>
大口往嘴里灌豆浆的秦不觉看着有点别扭,放慢了吃饭的速度:“发现什么了?”</p>
“好学校的学生,就像清流中的锦鲤,言行规范,衣装整齐,出了校门谈论的多是课程或是实践内容,有关流行娱乐的不多。接送他们的父母看得出也相当用心,很多家长,有一种带着孩子一起向上鱼跃的感觉。”</p>
“……”秦不觉咂吧刚吃的咸豆浆,咸是挺咸,也有不少调料的味道,却没感觉到小时候所吃早点特有的香味儿。</p>
“他们不像我路过嘉桥中学时,看到的那些学生。”李冰黎补充说。</p>
嘉桥?她也去那所学校看过了?</p>
秦不觉捏紧手中的塑料小勺,认真看着李冰黎。</p>
李冰黎迎着他的目光:“嘉桥的学生有不少‘杠精’。”</p>
“他们在吵架?”</p>
“那倒不是。”李冰黎摇头,“我看着:有几对出了校门,就开始说无聊游戏,为一个角色怎么打相互抬杠。”</p>
“这又不算什么!”秦不觉感觉李冰黎有点挑剔。</p>
他喜欢打电竞,也喜欢和同伴讨论游戏打法。</p>
李冰黎不争辩:“有两个学生出了校门,就和接他们的长辈怄气,看上去很不礼貌。另有一个女生,估计是爸爸来接的,没说两句就被她爸抓住了手腕,然后硬是甩开她爸跑了。还有个男生过马路根本不注意车辆,不等绿灯没走横道线,差点被车撞了,反而很蛮横地和司机吵起来,他后边的同学还使劲喊‘就该这样对付老司机!’‘厉害了我的哥!’,硬是逼得司机让步。”</p>
“啊——?这学生风气也有点太......”“这样的学生不凉凉了吗?(凉凉,流行梗)”李冰黎的两个同学在咂舌。</p>
秦不觉听着,莫名的心塞,放下咬了一半的包子:“嘉桥的校长或老师没管吗?”</p>
他父亲秦守志在江岚中学二十多年,从二十多年前进入江岚当老师到现在担任校长,一直雷打不动沿袭老校长的要求——每逢放学,校长必须带着老师们在校门口轮着执勤,严格管理校门及周边学生离校时的秩序。</p>
从小到大,他不少次在放学时段去江岚找父亲,不少次看见父亲与同事们,整整齐齐站在校门边,与走出校门的学生亲切挥手、礼貌道别。</p>
偶尔,有学生在校门口忘了交通安全,在路边嬉玩打闹,就会有老师出来温声制止,提醒注意事项;极个别的时间,校门前有家长或社会人员突发矛盾或出现意外情况,包括父亲在内的学校负责人必定带着安保人员立即出来协调,全力保证师生安全!</p>
李冰黎听问,相当笃定地摇头:“我看到了老同学闻映台等几位老师,可没在嘉桥校门前看到学校的负责人。”</p>
又是闻映台!</p>
那个看上去束手束脚、压抑沉闷却让自己长辈们称赞有加的年轻女老师。</p>
秦不觉不想被李冰黎发现特殊情况,继续大口咬包子,支吾:“有老师,证明学校还算负责。”</p>
“呵~”李冰黎不认同地轻笑,舀起一勺豆浆送进嘴里,似是自言自语,“我没想到自己的班长也会和同事、学生抬杠……”</p>
“你班长怎么了?”秦不觉塞了一嘴的包子,忍不住接着问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