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白决定难下，青家并没有催促齐氏的意思，甚至连稍微提及都不曾，每日热情地招待着夫妇二人，看样子真的将他们当作寻常上门做客的宾客。</p>

青家这般态度，让齐氏不由暗自松了口气。</p>

虽然理智告诉她将女儿留在青家是最好的决定，但是情感上她却一直下不了决心。再等几日吧，容她再挣扎几日。</p>

虽然明知道多几日功夫也改变不了什么，但她就是希望如此。仿佛是想借着这几日光景，好好与女儿，与过去的自己好好做个告别。</p>

只是显然有人不想让她如此做。</p>

……</p>

芷萱院</p>

“齐姑姑？”</p>

听见齐氏上门来找，青晗有些惊讶地从床榻上起来，“都这会儿了，齐姑姑怎么会来？”</p>

可云颔首，忍不住道：“大小姐还是赶紧去看看吧，婢子瞧见司夫人眼睛泛红，像是才哭过的模样。”</p>

闻言，青晗双眉微拢，在可云的伺候下抓紧穿衣。</p>

少间，她出了内室，瞧见齐氏正坐在靠透雕靠背椅上，微红的双目看着煌煌灯火，略显失神。</p>

“齐姑姑？”青晗走近，轻轻地唤了她一声。</p>

齐氏这才回神，对着她歉然一笑，“深夜搅扰，真是对不住啊青晗。”</p>

青晗浅浅一笑，“齐姑姑说笑了。您能来，我几时都是欢迎的，如何会觉得搅扰？”</p>

虽知她说的是客气话，但齐氏听了心里也是熨帖不少。</p>

她面色一正，说道：“我急着过来，是有一件事想跟你说。”</p>

“哦，姑姑请说。”青晗对齐氏要说的心底已经有了猜测。</p>

“先前你跟我提到的，让皎皎留在青家的事情我仔细考虑过了……”说到这里，齐氏下意识停顿了下，手指紧张地绞在一块，“……我同意。”</p>

虽然早猜到齐氏会如此决定，但是真的听见她如此说时，青晗才感觉心里那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。</p>

只是奇怪的是，齐氏怎会决定得如此仓促，明明白日看她还挣扎不舍的？</p>

留心观察着对方的神色，她忍不住问道：“齐姑姑可是与司姑丈起了争执？”</p>

“被你看出来了。”</p>

齐氏自嘲一笑，“你说得不错，一切他早就了然于心，之前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。他见我迟迟没有揭破皎皎的身世，多次在我面前旁敲侧击提醒。我一时不耐，就跟他吵了起来，把什么事情都吵开了。</p>

这样也好，以后谁也不用藏着掖着了，像先前那样，他不嫌泪我都嫌烦……”</p>

齐氏用力眨着眼睛，眨去眼里泛起的泪花。</p>

一切都是自找的，当初父母用心为她挑了不少品行的后生，是她自己赌气报复故意选了最不济的司杰，被利用被算计也是正常。</p>

再说了，原本也是她欺骗在先，不被善待也很公平，她有什么好哭的？</p>

见她连伤心都如此压抑，青晗难免不忍，“那齐姑姑以后预备如何？”</p>

“能如何？”</p>

齐氏落寞一笑，“人前继续维持相安无事，司杰还指望得到我父亲的支持，他不会轻易放过我的。而我，也懒得继续折腾了，就这么凑合着过吧。不过你放心，我绝对不会让他将主意打到皎皎身上。”</p>

跟司杰这样的人不适合撕破脸皮，否则他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。她可以不顾及自己，但没办法不顾及其他。</p>

要是司杰把心一横将她那些丑事被传扬出去，难堪的是齐家，是她的父亲，还有她稚嫩纯真的女儿。</p>